目光扫过房间，紫檀木梳妆台嵌着椭圆形的西洋镜，镜旁摆着珐琅彩的胭脂盒，墙上挂着的水墨山水画旁，还悬着一盏黄铜色的煤油灯，灯芯残留着昨夜燃烧后的焦痕。
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剧情碎片，像老式放映机般在眼前流转。
这是个军阀混战、风雨飘摇的民国，北城作为几大势力交汇的枢纽，街头既能看到穿着西装的留学生，也能瞥见挎着长枪的军阀士兵。
商铺招牌上的“洋货”二字与传统“绸缎庄”的幌子并排悬挂，处处透着新旧碰撞的割裂感。
蓝家是北城根基深厚的望族，靠着早年经营粮栈与绸缎生意发家，又借着与各军阀的微妙交情站稳脚跟，大老爷膝下的蓝玫瑰与蓝百合更是北城闻名的双姝。
蓝玫瑰长袖善舞，能在军阀宴席与商会谈判间游刃有余；蓝百合心思细腻，掌着蓝家名下的书局，暗中传递着进步思想。
而她是蓝家二老爷的小女儿蓝嫣，刚读完医学博士归国。
蓝嫣带着满脑子“人人平等”“科学救国”的新派理念，立志在这缺医少药的乱世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西医诊所。
“小姐，您醒了？”门外传来丫鬟春夏温和的声音。
随即门帘被轻轻挑起，穿着青布旗袍的姑娘端着铜盆走进来，“大夫人让我来问，今日要不要去给大老爷请安？听说玫瑰小姐和百合小姐也在，说要见见您呢。”
苏沅对着西洋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镜中的女子眉眼清丽，眼底带着书卷气，却又藏着几分超越时代的坚定。
她想起剧情里，蓝家姐妹后来会在倭寇入侵时，一个利用交际手腕为抗日队伍筹集物资，一个借着书局掩护传递情报。
而蓝嫣的西医诊所，将成为救治伤员、隐藏进步人士的秘密据点。
“替我回大伯娘，我梳洗后就去。”苏沅起身接过春夏递来的毛巾，指尖触到冷水的瞬间，彻底清醒过来。
她看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轻声道：“告诉玫瑰姐和百合姐，我带了些英国的医学书籍，或许她们会感兴趣。”
春夏笑着应下，转身去准备衣物。
青石板路被晨光晒得暖融融的，苏沅跟着侍女春夏穿过走廊的月亮门，朱红廊柱上缠着的紫藤萝正开得盛，细碎的花瓣落在肩头，混着庭院里桂树的甜香，冲淡了几分拘谨。
春夏提着裙摆走在身侧，低声提醒：“小姐，前院正厅里，大老爷、大夫人还有两位小姐都等着呢。”
苏沅理了理身上月白色的西式连衣裙——这是她特意选的，既保留了留洋学子的轻快，领口绣着的一圈青竹纹样又暗合中式雅致。
刚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