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终于从那座吃人的皇宫里逃出来了,而姐姐还在里面继续坚持,等着与她团聚的那一天。
送葬队伍一路前行,苏沅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丧乐声,心中满是期待。
等这场送葬结束,邬羽就彻底安全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在宫中稳住邬远,等待与弟弟妹妹们重逢的那一天。
送葬队伍回宫时,已是暮色沉沉。
苏沅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应付完内务府太监的“慰问”,刚回到偏殿便眼前一黑,倒在青禾怀里。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苏沅浑身滚烫,意识模糊间,只觉得喉咙干得发疼。
眼前不断闪过邬羽的笑脸,还有从前东宫庭院里,那个叫她“阿萦”的少年身影。
“羽儿……别怕……姐姐很快就来……”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蚊蚋,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枕巾。
青禾急得团团转,一边用冷帕子给她敷额头,一边让晚晴悄悄去给乐正照报信。
乐正照收到消息时,正在灯下整理邬远近期的动向。
听到苏沅高烧昏迷,他手中的笔“啪”地掉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大片。
他顾不上收拾,抓起早已备好的药箱,便快步往偏殿赶。
一路上,他的心像被火烤着,满脑子都是苏沅苍白虚弱的模样,她这几日为了邬羽的事,日夜操劳又强装悲痛,早已耗尽了心力。
推开偏殿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与热气扑面而来。
乐正照走到床边,看到苏沅紧闭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红得不正常,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指尖一颤。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他低声问青禾,语气里满是急切。
“郡主从下午回来就不对劲,一直说冷,晚上就烧起来了,还一直说胡话……”青禾红着眼眶答道。
乐正照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退烧药和退烧贴,亲自给苏沅喂药。
药汁苦涩,苏沅下意识地皱着眉躲闪,他只能耐心地一点点喂,声音放得极轻:“阿萦乖,喝了药就好了。”
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了嘴。
“阿萦”这个称呼,还是从前在东宫时,他私下里叫她的,如今已多年未提。
喂完药,他又将退烧贴敷在苏沅额头上,坐在床边,轻轻给她扇着扇子。
昏暗中,他看着苏沅的睡颜,想起从前她在东宫给他做云片糕的模样,想起她绣平安符时认真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涩。
他以为经历了改朝换代,她早已忘了从前的事,忘了“乐正照”,却没想到……
“羽儿……别离开姐姐……”苏沅又开始呓语,眼泪从眼角滑落,“阿照……你在哪……我好怕……”
“阿照”两个字,清晰地传入乐正照耳中。
他的身子猛地一顿,眼眶瞬间发热,心中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苏沅眼角的眼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阿萦别怕,有我在。”
这一夜,乐正照守在苏沅床边,寸步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