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寄信(2 / 2)

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低头看着锦囊上的兰草纹,指尖轻轻摩挲着,耳尖的泛红久久没有褪去。

三天后,雁门关的寒风裹着黄沙,拍在戍边将士的铠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邬朗刚结束巡营,回到临时搭建的军帐,便见副将神色凝重地走进来,递上一个绣着兰草纹的锦囊:“将军,京里派人送来的信,说是……安宁郡主亲笔,由一位身份特殊的人托心腹转交,特意叮嘱只能将军亲拆。”

邬朗心中一震,指尖接过锦囊时,竟有些微微发颤。

自七年前进驻雁门关,他收到的每一封来自京城的信,都透着刻意的“安稳”。

姐姐总在信里说她与妹妹在宫中一切安好,让他安心戍边,绝口不提半分委屈与危险。

他虽心存疑虑,却因远在边疆、无法查证,只能将担忧压在心底。

他快步走到案前,小心翼翼地拆开锦囊,展开里面的信纸。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却没有了往日的平和,字里行间满是急切与担忧:“朗儿,邬远召你回京是陷阱,切勿踏入!他忌惮你手中兵权,欲借冬末宫宴将你困于京城,削夺兵权事小,恐有性命之忧……”

信中详细写了邬远在御书房召见时的虚伪说辞,写了宫中暗藏的监视与算计,叮嘱他务必以边防为重,找借口拖延回京,切勿轻信邬远的任何承诺。

最后,信纸末尾还添了一行小字:“羽儿身子渐好,勿念,我会护她周全,待你寻得良机再图后续。”

邬朗反复读了三遍,指节因用力攥着信纸而泛白,眼底翻涌着怒意与后怕。

他终于明白,这些年姐姐在宫中过得何等艰难。

她不仅要护着体弱的妹妹,还要在邬远的监视下,小心翼翼地隐藏真实情绪,连一封真心的信都无法寄出。

若不是这次姐姐借他人之力传信,他恐怕真会信了邬远的鬼话,回京赴那场致命的“家宴”。

副将见他脸色难看,轻声问道,“将军,京中出了何事?”

邬朗将信纸折好,重新塞进锦囊,贴身收好,语气沉冷:“陛下欲对我动手,借宫宴之名诱我回京!即刻传令下去,加强雁门关防务,同时派人散布消息,就说近日北境蛮族有异动恐有突袭,需全军戒备,我暂且无法离营回京。”

“是!”副将应声退下,军帐内只剩下邬朗一人。

他走到帐边,望着窗外漫天黄沙,心中满是对姐姐的感激与担忧。

姐姐在深宫之中,仅凭一己之力与邬远周旋,还能冒险传出消息,必定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而那位愿意暗中相助的“特殊之人”,又会是谁?

他抬手按了按贴身的锦囊,兰草纹的绣线仿佛还带着姐姐指尖的温度。

邬朗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心。

他绝不能让姐姐的心血白费,更不能让邬远的阴谋得逞。

他要守住雁门关,守住手中的兵权,待时机成熟便挥师回京,护姐姐与妹妹周全。

风沙依旧在军帐外呼啸,却再也吹不散邬朗心中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