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张老和林逸，实验室里只剩下苏沅和白烬两人。
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试剂瓶上的反光晃得人有些心神不宁。
苏沅收拾着实验台，指尖碰到张老留下的旧记录本，却没心思翻开，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去不去基地的纠结。
“其实……你不用因为我犹豫。”白烬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走到苏沅身边，看着她手里的记录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基地的科研条件确实好，对你完善药剂、帮我找变回人类的方法都更有利，如果因为我的身份让你放弃机会，我会愧疚的。”
苏沅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漆黑的眼眸里。
夕阳的光落在白烬苍白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清冷的轮廓，连眼尾的弧度都显得格外温柔。
她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他彻夜守着她度过药剂剧痛的夜晚，在实验室里笨拙却认真地打下手，悄悄在背包里塞糖块的细心……
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早已在她心里扎了根。
“我不是因为放弃机会犹豫，是怕……”苏沅的声音轻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记录本，“我怕基地里的人发现你的身份，怕他们对你不好，怕我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做研究、一起吃饭……”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悄悄泛起红晕。
话一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在意早已超出了“战友”的界限。
白烬也愣住了，他看着苏沅泛红的耳尖，听着她带着慌乱的担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半拍。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帮苏沅拂开额前垂落的碎发，指尖却在快要碰到她皮肤时顿住。
空气里仿佛突然多了一层黏腻的氛围，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实验室里的试剂瓶不再发出碰撞声，冰箱的嗡鸣也似乎变得遥远。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清晰地听到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苏沅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落在白烬微微抿紧的唇上，又慌忙移开，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白烬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清了清嗓子，才勉强找回平静的语气，“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跟着你，你想去基地，我们就一起想办法隐藏身份；你想留在这，我们就慢慢找研究资源，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苏沅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白烬眼底清晰的自己，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认真。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不断蔓延，连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
苏沅忽然别过脸，假装整理实验台，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早已忍不住微微上扬。
白烬也收回手，转身去收拾旁边的物资箱，指尖却还残留着刚才想触碰她头发的温度。
两人都没再说话，却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份超越战友的在意，那份在沉默中滋生的心动，正悄悄改变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让这个充满未知的末世，多了一份甜涩交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