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晰看到她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显然是在强行忍耐。
刚才还能轻声说话的人，此刻连发出一点声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咬着下唇来压制痛苦，唇瓣已经被牙齿咬出了血痕。
“是不是药剂起效了？哪里疼？”白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慌乱，他想去扶她，又怕牵动她后背的伤口，只能蹲在床边，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无措。
他想起苏沅说过，抑制剂是未经过人体实验的版本，此刻的剧痛，或许是药剂与体内毒素对抗产生的反应，可他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是高阶丧尸，不懂人类的药理，更没有能缓解疼痛的药物。
苏沅听到他的声音，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视线模糊地落在他身上。
她想告诉白烬“我没事”，可刚要开口，一阵钻心的剧痛就从四肢百骸传来，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刮她的骨头，又像有烈火在血液里燃烧，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
她能感觉到毒素在被药剂一点点吞噬，可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比被丧尸抓伤时还要猛烈十倍，每一秒都像在地狱里煎熬。
白烬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突然想起上次苏沅实验失败时，自己曾给她递过一块巧克力，或许甜味能稍微缓解她的痛苦。
他立刻起身，快步跑到客厅，从物资箱里翻出最后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后，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着，递到苏沅嘴边：“吃一点，会好点。”
苏沅艰难地张开嘴，含住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丝毫压不住体内的剧痛。
她能感觉到白烬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也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这个一向清冷的人，此刻正因为她而慌乱无措。
她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拍了拍白烬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我能忍住”。
不知过了多久，苏沅的身体渐渐不再颤抖，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平稳——剧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彻底陷入了沉睡。
白烬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冷汗已经干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他没有离开，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夜色渐深，卧室里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白烬偶尔会伸手，轻轻拂去苏沅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看着她嘴角残留的巧克力痕迹，又想起她刚才强忍痛苦的模样，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
他希望苏沅能平安无事，希望她研制的抑制剂能成功，更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守着她，哪怕永远隐藏自己的身份。
天快亮时，苏沅翻了个身，后背的伤口不小心碰到了被子，她皱了皱眉，发出一声细微的呓语。
白烬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姿势，避免伤口受压。
直到看到她重新睡安稳，他才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这一夜，他寸步未离，守着她度过了最痛苦的时刻，也守着这份在末世里悄然滋生的、不敢言说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