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刚过,苏沅正在院子里晾晒新采的灵草,就见容迟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浅青色衣衫,墨发束得整齐,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只是脚步比往日慢了些,眼神也有些闪躲,明显带着几分拘谨。
“早、早啊。”容迟走到苏沅身边,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灵草上,却不敢直接看她的眼睛。
想起昨天草屋里的窘迫,他耳根又悄悄泛起红意。
苏沅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想起施颐舟昨天的攻略,强忍着笑意,故作自然地回应:“早,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我去后山摘了些果子。”容迟连忙把竹篮递到她面前,篮子里装着几颗饱满的红果子,果皮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药谷弟子说这个果子能清热,对你恢复有好处,我就多摘了些。”
苏沅接过竹篮,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
她看着篮子里的果子,又看了看容迟微红的耳尖,心里软乎乎的,故意逗他:“昨天跑那么快,原来是去研究摘果子了?”
容迟的脸瞬间更红了,眼神躲闪着解释:“不是……我就是觉得果子新鲜,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他顿了顿,又像是鼓起勇气般,抬头看向苏沅,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昨天的剑穗……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我可以再重新做一个。”
“没有不好看。”苏沅立刻摇头,从袖袋里拿出那枚剑穗,递到他面前,眼底带着笑意,“我很喜欢,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了,还让你累得在草屋里睡着了。”
看到剑穗被她好好收着,容迟的眼神亮了亮,拘谨的模样少了些,语气也放松了些:“不麻烦,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看着苏沅手里的剑穗,又补充道,“等你魔气彻底祛除,我再把剑穗完善好,帮你系在剑上。”
“好啊。”苏沅笑着应下,指尖轻轻拨动剑穗上的白玉珠,清脆的响声在院子里散开。
两人并肩站在阳光下,偶尔说几句话,虽不像昨天那样心跳加速,却多了几分安稳的默契。
容迟的拘谨里藏着在意,苏沅的笑意里带着期待,连空气中的灵草香,都似乎变得更甜了些。
剩下的一个月,药谷的时光像是被浸了蜜,处处都是苏沅与容迟之间悄悄流淌的暧昧。
清晨的药田边,总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苏沅蹲在田埂上认草药,指尖碰到不知名的叶片时,容迟会及时递来一本泛黄的药草图鉴,指尖偶尔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会顿一下,再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他记得她说过怕认错毒草,特意从药谷弟子那借来了图鉴,还在常认错的几页夹了晒干的花瓣做标记,淡紫色的花瓣衬着书页上的字迹,温柔得藏不住。
午后的树荫下,是固定的话本时间。
苏沅会把凌月留下的话本翻出来,念给容迟听——她知道他话少,却喜欢听她说话。
读到有趣的桥段,她笑出声时,会发现容迟没看话本,只盯着她的侧脸,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
读到伤感处,她皱起眉,他会默默递过一块蜜饯,是她喜欢的清甜口味,他说“药谷后山的蜂酿的,比之前的更甜些”,却没说自己为了找这罐蜜饯,在山坳里守了两个下午。
傍晚送苏沅回住处时,容迟总会多绕一段路,走那条能看到晚霞的小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并肩时影子会叠在一起,苏沅会悄悄放慢脚步,容迟也会默契地放缓步调。
有次路过溪边,苏沅看到水里的游鱼,忍不住蹲下身逗弄,容迟就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晚风,还摘下一片宽大的荷叶,轻轻举在她头顶:“小心着凉。”
荷叶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木质气息,萦绕在苏沅鼻尖,让她心跳又快了几分。
两人还多了个小约定,苏沅会把每日祛除魔气的进度告诉容迟,他则会把修炼心得写在纸上,给她当解闷读物。
他的字迹清隽,纸上偶尔会画些小图案:有时是一朵小小的灵植,和他之前送的那朵很像;有时是一把小剑,剑柄处刻着流云纹,和剑穗的纹样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