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默默想：顺其自然就好，至少现在，她还能慢慢靠近那个人。
这日临下班，苏沅收到通知送来了个出车祸的病人，便急匆匆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完成，她摘下沾着汗水的口罩，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刚把病人推进IcU观察，护士台就传来喊声：“程医生，3床家属来了，说要了解病人情况。”
她整理好病历夹，快步走向家属等候区，刚拐过走廊拐角，就看见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许今朝坐在长椅上，平时总是随意敞开的衬衫领口扣得整齐，袖口沾着点未清理干净的灰尘，指尖夹着份皱巴巴的病历单，脸色比平时沉了些。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看见苏沅时，紧绷的肩线瞬间松了半分，起身迎上来：“程医生，病人怎么样？”
“是你的助理？”苏沅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微顿——刚才手术时只注意到病人信息栏写着“李默”，没多想竟会是许今朝的人。
她翻开病历夹，语气保持着专业的平稳：“手术很顺利，主要是腿部骨折和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及内脏，但还需要在IcU观察24小时，确认没有术后感染或并发症。”
许今朝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单边缘，声音带着点后怕：“今天他替我去郊区送份合同，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追尾了，我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懵了，赶来医院看到急诊单上写着‘危急’，差点慌了神。”
苏沅看着他难得慌乱的样子，想起平时他总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她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她习惯备着的那种，递给他：“别太担心，IcU有专人监护，明天早上就能转出普通病房了，你要是没吃饭，楼下便利店有热乎的饭团，先垫垫肚子。”
许今朝接过糖，指尖触到她的指腹，两人都愣了下。
他低头看着那颗薄荷糖，忽然笑了，眼底的沉郁散了些：“没想到程医生还会随身带糖。”
“习惯了，有时候夜班忙，含颗糖能提提神。”苏沅收回手，指尖却还留着他的温度，她连忙转移话题，“你要是想等病人醒，家属等候区有热水，也可以去旁边的休息室眯一会儿，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不用，我在这儿等就好。”许今朝把糖揣进口袋，走到窗边，看着IcU的方向，“他跟着我三年了，平时像我半个兄弟，这次因为替我办事出意外，我总得等他醒了才放心。”
苏沅没再劝他，只是转身去附近的饮水机接了杯热水，然后走过来递给他，“喝杯热水吧，别总盯着，对眼睛不好。”
许今朝接过一次性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忽然暖了下。
他转头看向苏沅，灯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是刚忙完手术，却还在为他的事操心。
他忽然想起这几天的聊天，想起她认真解答医疗问题的样子，想起她分享医院趣事时的笑意，心里某个角落好像被轻轻撞了下。
“程医生，”许今朝叫住她，语气比平时认真，“今天……谢谢你。”
苏沅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他，弯了弯唇角：“应该的，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也别太熬着，有事随时找我。”
她转身往办公室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许今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李默情况稳定了，我再请你吃饭，这次一定好好谢谢你。”
苏沅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耳尖却悄悄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