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她蹭了蹭他的颈窝,声音软软的,“你老了我也老了,到时候一起坐在轮椅上看夕阳,多好。”
那年秋天,苏沅被推进产房时,霍弋在外面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贺胤拍着他的肩:“放心,莫晴生二胎时也这样,母子平安。”
他嘴里应着,指尖却攥得发白,直到护士抱着两个襁褓出来,说“龙凤胎,都健康”,他紧绷的肩膀才骤然垮下来,眼眶红得像浸了水。
他没先去看孩子,而是直奔产房。
苏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他进来,虚弱地笑了笑:“老公你看……两个呢。”
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皮肤,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她摇摇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忽然觉得好笑,“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能不紧张吗?”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以后再也不生了,太疼了。”
苏沅笑着没说话,心里却像被温水灌满了。
日子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哥哥像霍弋,眉眼沉稳,抱着画板能安静坐一下午;妹妹则像她,眼睛亮闪闪的,总爱追着院子里的蝴蝶跑,嘴里喊着“爸爸抱”。
霍弋成了标准的“女儿奴”,下班回家先把妹妹举过头顶,再去看哥哥画了什么,眼角的细纹里,总漾着化不开的笑意。
周末有空时,他们还是会去滑雪场。
霍弋牵着妹妹,苏沅拉着哥哥,一家人在雪地里摔成一团,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雪。
妹妹胆子大,非要学蹦极,霍弋吓得全程护在旁边,却在她跳下去的瞬间,被她喊的“爸爸最勇敢”逗笑;哥哥则喜欢马术,坐在小矮马上,姿势有模有样,像极了当年在巴黎课堂上认真的苏沅。
有次家庭聚会,贺胤看着霍弋给妹妹喂饭,忽然打趣:“你这眼角的纹,用多少眼霜都盖不住了。”
霍弋没恼,只是笑着擦了擦妹妹嘴角的饭粒:“这叫岁月的勋章。”
苏沅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眼角的细纹在笑起来时格外明显,忽然想起那年在巴黎,他靠在画室门框上看她画画的样子。
时光带走了青涩,却留下了更珍贵的东西——是清晨厨房里的粥香,是深夜哄孩子时的轻拍,是牵着手走过无数个黄昏的默契。
孩子们睡熟后,两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哥哥的画板靠在廊下,上面画着一家四口在雪山下的样子;妹妹的小皮鞋摆在台阶上,沾着下午玩闹时的泥点。
霍弋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还想去阿尔卑斯山吗?等孩子们再大点,我们再去一次。”
“好啊。”苏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到时候让哥哥给我们画张全家福,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夜风带着绣球花的香气,拂过两人的发梢,远处的星星亮得像撒了一地的碎钻,像极了他们初遇时,他为她点亮的那片星空。
最好的结局,从不是定格在某一刻的完美,而是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在鸡飞狗跳的热闹里,身边始终有那个人,牵着你的手,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了值得珍藏的模样。
就像此刻,他指尖的温度,眼里的笑意,和那句藏在晚风里的“我爱你”,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