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的筹备比预想中顺利。
霍弋在巴黎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苏沅租住的小公寓渐渐堆起他的东西——挂在玄关的黑色大衣、书房里叠着的文件、冰箱里他爱喝的黑咖啡。
连她画架旁都多了张他办公用的折叠桌,两人各占一角时,空气里都飘着踏实的暖意。
开春时,他们搬进了改造好的顶层公寓。
落地窗外能看见塞纳河的游船,苏沅在阳台种满了薰衣草,霍弋则在客厅的墙上装了块巨大的白板,一半贴着分公司的规划图,一半贴着她随手画的速写——有他开会时皱眉的样子,有两人在市集上抢的剪影。
巴黎的六月被阳光泡得发暖,大学的毕业典礼在古老的礼堂举行。
苏沅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里,白色的绶带在胸前飘得轻快,目光却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了第一排——霍弋穿着深色西装,贺胤和莫晴坐在他旁边,两人正低头说笑。
而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那两个熟悉又有些生疏的身影就坐在贺胤另一侧,妈妈正悄悄用手帕擦眼角,爸爸则板着脸,却在她看过去时,悄悄扬了扬下巴。
提前毕业的申请批复下来时,她第一时间打给了妈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声带着哽咽的“好”,挂断前还补了句“让霍弋到时候多照看着点,别让你摔着”。
那一刻,苏沅忽然觉得,那些年隔着时差的疏离,好像都被这句叮嘱泡软了。
轮到她上台领取毕业证时,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她脸上,暖得像霍弋掌心的温度。
她接过校长递来的证书,忽然对着话筒轻声说:“有件重要的事,想在这里完成。”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苏沅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下台阶,径直走向第一排,霍弋看着她眼里的光,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她在他面前站定,从学士服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不是他送的那种精致款式,是她在玛莱区的手作店挑的,木头盒子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
“霍弋。”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异常清晰,“还记得你在雪地里说,等我毕业就娶我吗?”
他愣了愣,眼眶瞬间红了。
那是去年冬天,他们在公寓的露台上看雪,她裹着他的大衣耍赖,说“毕业就要嫁给你”,他当时笑着揉她的头发,说“求之不得”。
“现在,我提前毕业了。”苏沅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枚小小的银质钥匙,和他当年送她的那枚公寓钥匙一模一样,只是这次,钥匙柄上刻着的是他们俩的名字缩写。
“你说过,你的门永远为我敞开,那现在,我的人生也想为你留一扇门。”她踮起脚尖,把钥匙放进他掌心,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你总觉得自己比我大,该多让着我、照顾我,可爱情不是单方面的等待和守护,我也想牵着你的手,陪你走以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