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中,雪莲花的花瓣缓缓展开,花心处渐渐凝聚出一个透明的虚影,身形纤细,发间仿佛还别着那支桂花簪。
就在快要成形的瞬间,却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有什么力量在阻碍。
老者脸色一变:“她的灵识太弱了!需要更强的牵引!”
柳忘期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支发黑的桂花簪,将自己的心头血狠狠抹在上面。
当染血的簪子被放入阵眼,虚影竟猛地清晰了几分,甚至缓缓抬起了手,像是要触碰什么。
“容容。”柳忘期的声音哽咽,“我们来接你了……”
虚影的指尖在他面前停住,花瓣上的金光忽然剧烈闪烁,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聚灵阵的光芒越来越暗,老者急得直跺脚:“灵力不够!这孩子的灵识快散了!”
楼云飞咬着牙,将仅剩的灵力全部注入阵眼;云裳的软鞭化作流光,缠绕住虚影的身体;柳忘期则将体内的麒麟灵力毫无保留地渡过去,哪怕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他知道,这是苏沅留在他体内的力量,此刻正以另一种方式,呼唤着她的归来。
光芒彻底熄灭的前一刻,虚影忽然朝着柳忘期的方向笑了笑,像极了寒潭边那个带着泪光的笑。
随后,雪莲花的花瓣骤然合拢,将所有光芒与血迹都收了进去,化作一颗通体莹白的种子,落在柳忘期的掌心。
老者瘫坐在地,长叹一声:“灵识保住了……但能不能醒,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柳忘期握紧那颗种子,掌心的血与种子相融,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她会醒的。”
雾隐山的竹庐外,春风拂过,带来了草木的清香。
聚灵阵的光芒虽已散去,却在每个人的心头留下了不灭的星火,前路或许依旧艰难,但只要这颗种子还在,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从那以后,雾隐山的竹庐成了三人新的牵挂。
柳忘期将那颗莹白的种子种在青瓷盆里,盆是苏沅以前用来养草药的,边缘还有她刻的小太阳图案。
他每日用自己的心头血浇灌,指尖的伤口结了又破,却从未间断。
楼云飞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堆珍稀的灵土,小心翼翼地铺在盆里,嘴里念叨着:“这土可是我用三坛好酒跟药农换来的,师妹肯定喜欢。”
他笨手笨脚地学着松土,却总不小心碰掉盆底的枯叶,惹得云裳笑他“比雪地里的熊还糙”。
云裳则每日坐在竹庐前,用断了一截的软鞭护住青瓷盆,不让山风侵扰。
她还特意在盆边种了一圈苏沅爱吃的薄荷,说等薄荷长起来,香气能让种子醒得快些。
有次山里下暴雨,她硬是撑着灵力护罩守了一夜,天亮时浑身湿透,盆里的种子却安然无恙。
日子一天天过去,种子起初没什么动静,柳忘期的心也跟着悬着。
夜里总忍不住坐在盆边,用指尖轻轻碰那层薄土,像是在跟沉睡的苏沅说话:“今天云飞又把薄荷浇死了,他还嘴硬说是薄荷娇气……”
一个月后,盆里终于冒出了一点嫩绿的芽。
那芽尖细得像绣花针,却带着惊人的韧性,在晨露里微微颤动。
柳忘期看到时,指尖都在发抖,连忙喊来楼云飞和云裳,三人围着那点绿,看了整整一个时辰,谁都舍不得挪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