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颗妖丹轰然爆开,麒麟真火混着麒麟血的力量,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将黑袍人连同那道阴煞光柱一同吞噬。
冰谷里响起黑袍人凄厉的惨叫,却很快被火焰的噼啪声淹没。
“容容——!”
柳忘期疯了一样扑过去,却只抓住一片燃烧的衣角。
火焰散去后,原地只留下一滩泛着金光的血迹,和一支被烈火灼得发黑的桂花簪——是他送她的那支。
楼云飞呆立在原地,长剑“哐当”落地,手臂上刚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他却浑然不觉。
云裳捂着嘴,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珠。
寒潭的阴煞之气彻底消散了,月光重新变得清澈,照亮了满地狼藉。
黑袍人已化为灰烬,可他们赢了吗?
柳忘期跪在那滩血迹前,颤抖着捡起那支发黑的桂花簪。
簪头的桂花早已被烧融,只剩下扭曲的银托,却依旧能摸到上面被苏沅摩挲过的痕迹。
他想起她为他渡血时的坚定,想起她在灵舟上红着脸说“我也喜欢你”,想起她最后那个带着泪光的笑。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几乎窒息。
“容容……”他低声唤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们说过……永不分离的……”
风穿过冰谷,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再也吹不来那个带着草药香的身影。
楼云飞走过来,将一件外衣披在他肩上,声音哽咽:“我们……回去吧。”
柳忘期没有动,只是紧紧攥着那支发黑的簪子,指节泛白,直到簪尖刺破掌心,鲜血与那滩泛金的血迹融在一起。
远处,天际线泛起微光,新的一天要来了,可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了这个寒冷的夜晚。
他们阻止了一场浩劫,却失去了那个会为他们疗伤,会把桂花簪插在发间笑靥如花的姑娘。
赢了天下,输了她。
原来这世上最痛的,不是浊气反噬的撕裂,而是眼睁睁看着她化为光点,却连一句“别走”都来不及说。
寒潭的事被修士联盟接手时,柳忘期正抱着那支发黑的桂花簪,在冰谷里枯坐了三天三夜。
楼云飞强行将他拽上灵舟时,他的手脚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唯有攥着簪子的手指,还保持着僵硬的弧度。
回客栈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云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软鞭被她扔在角落,往日里总带着几分锐气的眉眼,如今只剩下化不开的哀恸。
她时常对着窗外发呆,看到穿绿衣的姑娘走过,都会猛地冲出去,看清不是苏沅后,又失魂落魄地回来。
柳忘期更是沉默得像块冰。
他把自己埋在苏沅住过的房间里,枕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草药香,药篓里的艾草已经干枯,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香囊,贴身戴着。
有时夜里惊醒,他会下意识地去摸身边,摸到一片冰凉时,才想起那个会在他发作时攥着他衣袖的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