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寒潭的冰面反射着惨白的月光,像一块巨大的镜子,映得人眼底发寒。
血莲就开在潭中央的冰岩上,花瓣红得像淬了血,周围萦绕着浓郁的阴煞之气,连月光都被染成了暗紫色。
柳忘期的师父就站在血莲前,黑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的青铜面具早已摘下,露出一张阴云密布的脸。
他看到四人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复杂的笑意:“忘期,你果然来了。”
“师傅。”柳忘期握紧长剑,声音却有些发涩,“收手吧,这禁术练下去,只会彻底堕入魔道。”
“魔道?”黑袍人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冰谷里回荡,带着癫狂的意味,“等我借血莲之力炼化灵力,便可白日飞升,到时候谁还敢说我是魔道?”
他忽然看向柳忘期,眼神里带着追忆,“还记得你小时候吗?为师带你在玄虚观的桃树下练剑,你总说要保护为师……”
“那时候你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柳忘期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痛楚,“你教我是非对错,教我不可滥杀无辜,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懂!”黑袍人猛地提高声音,眼中闪过疯狂的红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人的牺牲,都是为了大道!”
他的目光扫过苏沅四人,最终落在柳忘期身上,“你若识相,就站到为师这边,等我成仙,你便是仙门护法,享无尽寿元!”
“我们不会让你为祸人间。”云裳的软鞭“啪”地一声甩在冰面上,激起一片冰屑,“束手就擒吧。”
“冥顽不灵!”黑袍人眼中的温情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既然你们要挡我的路,就别怪为师无情!”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阴煞之气骤然暴涨,血莲的花瓣剧烈颤动,无数黑色的藤蔓从冰面下钻出,带着尖刺朝四人袭来。
楼云飞的剑气率先斩出,将藤蔓劈成两段,却见那些断藤落地后又迅速愈合,反而更加凶猛。
“小心!这藤蔓沾了阴煞,会蚀灵力!”柳忘期提醒道,长剑挽出一片金光,护住苏沅身前。
苏沅的银针化作银线,缠绕住袭来的藤蔓,麒麟血的力量让藤蔓发出“滋滋”的声响,却只能暂缓它们的攻势。
云裳的软鞭在半空织成密网,暂时挡住黑袍人的视线,楼云飞趁机御剑冲上前,剑气直逼黑袍人面门。
“雕虫小技!”黑袍人冷笑一声,指尖掐诀,血莲的花瓣忽然齐齐爆开,化作无数道血色流光,穿透了云裳的鞭网,狠狠砸向四人。
柳忘期将苏沅护在身后,用身体硬接了一道流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那流光里的阴煞之气竟能直接穿透他的灵力护盾,蚀得他经脉生疼。
“柳师兄!”苏沅惊呼,连忙渡灵力给他,却被他体内翻涌的浊气震得后退半步。
黑袍人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他仿佛不知疲倦,阴煞之气越用越盛,显然是借了血莲的力量。
楼云飞的剑气渐渐疲软,云裳的软鞭上已沾了不少黑色的煞气,连苏沅的麒麟血都渐渐有些压制不住那些藤蔓。
又一轮猛攻袭来,黑袍人凝聚起所有阴煞之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朝着四人狠狠拍下。
柳忘期将苏沅、楼云飞和云裳都护在身后,用尽全身灵力撑起金光盾,却见那鬼爪落下的瞬间,金光盾“咔嚓”一声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
“不行……撑不住了……”柳忘期的手臂剧烈颤抖,额角青筋暴起,体内的浊气被阴煞之气引动,开始疯狂冲撞。
苏沅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看着楼云飞和云裳苍白的脸色,忽然将药篓里所有的艾草和符纸都抛向空中,灵力催动到极致:“柳师兄,接着!”
艾草和符纸在空中燃起绿色的火焰,暂时逼退了鬼爪的攻势。
但黑袍人眼中的疯狂更甚,鬼爪再次凝聚,比刚才更加巨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缓缓落下。
四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鬼爪,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绝望。
冰面在他们脚下微微震颤,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落败悲鸣。
鬼爪落下的瞬间,柳忘期猛地将三人推开,自己硬生生扛了大半冲击。
金光盾彻底碎裂,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岩上,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在冰面,瞬间凝结成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