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往客栈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醒了她。
路过东大街时,杂耍班子早已散去,只剩下几个摊主在收拾东西,糖画摊的老板看到他们,笑着挥了挥手,大概是认出了这对买过凤凰糖画的年轻人。
回到客栈房间,柳忘期将苏沅放在床榻上,刚要起身,却被她攥住了衣袖。
她还没醒,眉头依旧蹙着,嘴里喃喃着:“血……还够……”
柳忘期的喉结滚了滚,俯身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自己。
他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她的睡颜,她的嘴唇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就是这双手,这双本该拿药锄、描药谱的手,刚才却为了他,毫不犹豫地咬破了指尖。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等……等处理完浊气,我会告诉你一切。”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他的影子,长长的,像个沉默的忏悔者。
他守在床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沅醒来时,头痛得厉害,浑身的灵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她撑起身子,看到枕边放着一杯温水,旁边还有个小瓷瓶,瓶下压着张纸条,是柳忘期的字迹:醒后服下,补灵力的。
她拿起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一股清甜的药味在舌尖化开,果然是补灵力的上品。
想起昨晚的事,她的脸颊瞬间发烫——她好像……强逼着他喝了自己的血,还抱着他的胳膊哭了?
正懊恼着,门被轻轻推开,柳忘期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左臂的袖子卷着,露出包扎好的伤口,发间换了支普通的木簪。
“醒了?”他将粥放在桌上,语气听不出异样,“趁热喝,加了莲子,能安神。”
苏沅接过粥碗,指尖相触,两人都顿了一下。
她低头舀了口粥,小声问:“你……还好吗?”
“好多了。”柳忘期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指尖上,“你的手……”
“没事的!”苏沅连忙把手藏到身后,脸颊更红,“一点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柳忘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喝粥。
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愧疚藏得很好。
苏沅偷偷抬眼,见他发间的木簪歪了,忍不住伸手帮他扶正,指尖擦过他的头皮时,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那个……桂花簪呢?”她没话找话,掩饰自己的尴尬。
“收起来了。”他说,“等你灵力恢复了,再给你戴上。”
苏沅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喝粥的动作慢了下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