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心中了然——阿玛这是在试探她对八阿哥的态度。她故作惊讶:「八阿哥真厉害,不像我们,只知道在家玩耍。」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郭络罗·明尚道,「咱们郭络罗家族的女儿,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他话锋一转,「不过,八阿哥虽好,性子却太过温和,有时候……少了点锋芒。」
这倒是句实话。胤禩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追求「贤名」,凡事都想做到尽善尽美,反而显得有些优柔寡断。明慧轻声道:「温和也未必是坏事吧?至少不会轻易得罪人。女儿觉得,能笼络人心,也是一种本事。」
郭络罗·明尚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哦?你倒说说,怎么个好法?」
「就像阿玛在朝中,不也有很多交好的同僚吗?」明慧举例道,「大家都愿意帮阿玛,阿玛的事情才好办。八阿哥能让别人愿意为他效力,说明他有过人之处。至于锋芒……有时候藏起来,反而更能长久。」
她这话,既肯定了胤禩的长处,又隐晦地回应了阿玛的担忧,还顺带捧了阿玛一句,可谓一举三得。
郭络罗·明尚听得微微颔首,看女儿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你这丫头,倒是比从前通透多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明慧知道,自己这番话算是起了作用。阿玛心里,恐怕已经把八阿哥列为她婚事的备选之一了。
离开书房时,月已上中天。青禾在廊下等着她,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格格,夜深了,露重,快披上披风。」
明慧任由她给自己披上披风,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道:「青禾,你说,这月亮圆的时候多,还是缺的时候多?」
青禾愣了愣:「自然是圆的时候少,缺的时候多。」
「是啊,」明慧笑了笑,「所以才要珍惜圆的时候。但也不能怕它缺,因为缺了,总有再圆的一天。」
就像胤禩此刻的处境,看似风光,实则暗流涌动。但只要他能守住自己的优势,总有出头的一天。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他「缺」的时候,帮他守住根基,等他「圆」的时候,能与他并肩而立。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没有立刻睡下,而是拿出一张纸,借着烛光,在上面写下几个字:「九阿哥,财路,盐引。」
九阿哥胤禟最擅长理财,日后八爷党的许多开销都靠他支撑。而盐引在清代是专营生意,利润极大,正是胤禟日后会涉足的领域。她现在记下来,不是要立刻做什么,只是提醒自己,将来若有机会,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帮胤禟拓展财路——这既是帮胤禩,也是在为自己积累筹码。
写完,她将纸条仔细折好,藏进一个不起眼的妆奁角落。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她沉静的侧脸。她知道,路还很长,但每一步,都要走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