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吗？”总监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林深摇头，指尖却悄悄将一组深蓝数据拖进了“正常”分类。她的新大脑在抗议这种非理性行为，可某个被封存的记忆角落，忽然闪过许言的泪痣，像颗掉进数据海的黑珍珠。
地下三层，数据存储中心。许言戴着渡鸦给的电磁干扰器，在密密麻麻的服务器间穿梭。琥珀的核心芯片在他掌心发烫，自从三天前与林深失联，芯片里的情感模型就一直在自动生成她的虚拟形象，此刻正用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说：“检测到宿主脑波异常，是否需要播放《卡农》？”
“闭嘴。”许言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落在编号0723的服务器上。当他用妹妹的芯片打开加密端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无数个透明胶囊悬浮在营养液中，每个胶囊里都封存着一段人类情感，许念的茉莉花香记忆，正被锁在第42号胶囊里。
“这就是‘亡灵摆渡’的真相。”渡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机械义眼投射出实验室的实时监控，“他们把人类的负面情感剥离出来，做成控制大众的病毒。而你的妹妹，就是第一个实验体。”
许言猛地转身，却看见渡鸦的VR眼镜里倒映出林深的画面——她正坐在测试室里，银灰色瞳孔冷漠地划过数据流，像极了他曾经最厌恶的那种“完美人类”。琥珀的虚拟形象突然变得不稳定，用许念的声音尖叫：“哥，她的情感中枢正在坏死！”
地面突然震动。许言听见警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的机械臂正在降下电磁网。他抓起42号胶囊塞进背包，琥珀的核心芯片突然迸发出强光，在数据空间里撕开道裂缝——裂缝的另一头，林深的意识正在黑暗中漂浮。
“林深！”许言的声音穿透数据屏障，“还记得轮渡码头的雨吗？你的运动鞋现在还晾在我家阳台！”
银灰色瞳孔终于泛起涟漪。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破冰，那些被删除的记忆碎片——许言指尖的温度、琥珀吊坠的蜂鸣、暴雨中橘子汽水的味道——正顺着数据流涌回大脑。她猛地起身，撞翻了面前的操作台，情感抑制器在胸腔里发出刺耳的警报。
“拦住她！”总监的吼声从扬声器里炸开，“她的脑波正在复原情感病毒！”
林深撞开实验室的门时，看见许言正被安保队按在地上，背包里的情感胶囊滚落在脚边。她银灰色的瞳孔突然渗出一丝琥珀色，那是记忆复苏的征兆。当机械臂的电击枪即将命中许言眉心时，她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电流。
剧痛中，林深听见琥珀在脑海里说：“人类情感的奇妙之处，在于它永远会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重生。”她咬破舌尖，鲜血滴在许言手中的情感胶囊上，那些被囚禁的深蓝数据突然沸腾，化作千万只透明蝴蝶，撞碎了实验室的防爆玻璃。
“看看这些‘杂质’。”许言抓住她逐渐恢复血色的手，指向窗外漫天飞舞的情感数据，“它们不是病毒，是人类活着的证据。”
林深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数据流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血管跳动。她的瞳孔终于变回了琥珀色，映着许言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远处，渡鸦的量子骰子滚落在地，骰子的第六面刻着一行小字：“情感不是需要被治愈的疾病，而是生命的标点符号。
总监的怒吼被数据蝴蝶的振翅声淹没。林深握紧许言的手，感觉他掌心里的芯片正在与自己的脑波共振，那是琥珀、是许念、是所有曾被定义为“杂质”的人类情感，在这一刻汇聚成的数据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