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是哪里人？”
“报告陈总，老家是徽州的。”林羽目视前方，回答得滴水不漏。
“来江南多久了？”
“五年了。”
“以前做过什么？”
“在部队待过两年，后来退伍，开过货车，也给小老板当过司机。”
这些都是林羽档案上的信息，简单，干净，经得起查。
陈东来“嗯”了一声，不再问这些背景，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昨晚的事，你怎么看？”
又是一个陷阱。
林羽握着方向盘，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陈总，我只是个开车的，不懂您和孙家那种层面的博弈。”
他的开场白和昨晚如出一辙。
“我只知道，孙家在江南市虽然势大，但您也不是泥捏的。昨晚您要是忍了，他们只会觉得陈家好欺负，以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您这一趟，是打给他们看的，也是打给所有想看陈家笑话的人看的。”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
“您这是在立威。让他们知道，打狗，也得看主人。”
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东来深邃的目光，通过后视镜，牢牢地锁在林羽那张年轻却平静的脸上。
立威。
打狗看主人。
这个年轻人，把他昨晚所有行为背后的动机，剖析得清清楚楚，偏偏又用一种最下位者、最忠心的口吻说了出来。
他不是在分析，他是在“揣摩上意”。
这已经不是聪明能形容的了。
许久，陈东来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你倒是看得明白。”
他没再说话，直到车子停在盛唐集团总部的楼下。
林羽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陈东来在踏出车门的瞬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羽。
“下午三点，去一趟城南的‘静心茶舍’，找一个叫‘九爷’的人，替我取个东西。东西直接交给我，不要经过任何人的手。”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九”字和一串电话。
“另外，”陈东-来看着林羽的眼睛，“把你的私人电话给我，以后，你直接对我负责。”
这才是真正的试探和提拔。
林羽接过名片，报出了一串号码。
“是，陈总。”
……
与此同时，孙家庄园。
书房里，名贵的紫檀木屑和碎裂的青花瓷片散落一地。
孙志雄跪在地上，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连大气都不敢喘。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面容儒雅，但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他就是孙家如今的掌舵人，孙长空。
“在自家的场子里出千，还被人当场抓住。孙家的脸，一夜之间，被你丢尽了。”孙长空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让孙志雄抖得像筛糠。
“爸，我错了……是陈光那个王八蛋阴我！”
“闭嘴！”孙长空冷喝一声，“陈光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他没这个脑子，更没这个胆子。他背后，一定有人。”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王海。”
“……孙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孙长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精致的园林，“去查。把昨晚赌场所有的监控，所有在场的人，都给我过一遍。尤其是陈光身边的人。”
他的声音变得像冬月的寒冰。
“把那个躲在陈光背后，搅动风雨的人，给我挖出来。”
“我要让他知道，在江南这片地界，谁动我孙家的人，就要有被挫骨扬灰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