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陈东来忽然开口了，声音对着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
林羽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声音通过后视镜传了过来，恭敬而木讷。
“报告陈总，我叫陈光。”
“陈光？”陈东来眉毛一挑，随即笑了。这个巧合，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小陈，你觉得，今晚这事，是我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这是一个陷阱。
说他做对了，是谄媚的奉承。说他做错了，是愚蠢的顶撞。无论怎么回答，都落了下乘。
陈光也愣住了，不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要去问一个司机的意见。
林羽目不斜视，仿佛在思考，过了两秒，才用他那毫无波澜的语调，慢慢说道：
“陈总，我只是个开车的，不懂什么对错的大道理。”
“我只知道，少爷是您的儿子。不能让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话音落下，车内一片死寂。
陈光猛地抬起头，看向后视镜里那个司机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惊奇。这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陈东来也愣住了。
他看着后视镜里那双平静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谄-媚，没有算计，只有一种近乎于事实陈述的平静。
不懂什么大道理。
只知道不能让少爷受委屈。
这个回答，完美地绕开了对错的价值判断，却又精准地站稳了“忠诚”的立场，更不动声色地肯定了他陈东来“护犊子”的行为动机。
这滴水不漏的话术，这远超一个普通司机该有的沉稳心性……
陈东来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忽然笑了，是今晚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哈哈哈……好！说得好！”
他拍了拍前排的座椅靠背，“你这个司机，很不错。”
奥迪A8L缓缓驶入陈家所在的别墅区，在一栋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你滚下去，回家给我好好反省！”陈东来对着陈光呵斥道。
“哦……”陈光如蒙大赦，灰溜溜地推门下车。
车里只剩下陈东来和林羽两个人。
陈东来没有马上下车，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递到前面。
“今晚辛苦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陈总。”林羽没有推辞，平静地接过。
“明天开始，你不用只跟着他了。”陈东来看着林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行程，你也负责一部分。直接听我吩咐。”
“是，陈总。”
得到肯定的答复，陈东来才满意地点点头，推门下车。
看着陈东来走进别墅的背影，林羽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棋手看着棋盘上出现意外变数时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玩味。
他发动汽车，掉头离开。
车刚驶出别墅区，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周语汐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你被那只老狐狸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