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错，爸，就这儿。”
车子在一栋楼下停稳。周语汐已经等在了那里，她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看到林羽扶着父亲下车，连忙迎了上来。
“林羽，叔叔！”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很自然地接过林父手里的布包，“一路辛苦了，快上去歇歇吧，房子都收拾好了。”
“哎，姑娘，使不得，我自己来。”林父想把包拿回来，却被周语汐笑着躲开了。
“叔叔，您别客气，我是林羽的朋友。”她声音清甜，态度亲切，没有半分富家小姐的架子，让林父的局促感消减了不少。
跟着周语汐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堂，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林父感觉自己像是走在冰面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电梯平稳地升到三十六楼。
周语汐用一张卡刷开了房门。
“叔叔，请进。”
门打开的瞬间，林父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大得超乎他想象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半个江南市的璀璨夜景。屋里的装修他看不懂，只觉得比电视里最有钱的人住的还要好。干净得一尘不染，亮堂得晃眼。
他站在门口，脚下那双沾着泥土的旧布鞋，和这光洁的地板格格不入。他一时竟不敢往里迈步。
“爸，进来啊。”林羽扶着他的胳膊。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林父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一辈子挣的钱，可能都买不起脚下这一块地砖。
“叔叔，您快请坐。”周语汐拉着他，把他按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林父一屁股坐下去，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吓得他差点弹起来。
“这沙发……怎么这么软……”
周语汐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叔叔喝水。房子是林羽买的，您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
林父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呆呆地看着林羽：“小羽，这……这真是你买的？”
“嗯。”林羽点头，“用我挣的奖金买的。”
林父不说话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裂纹的手，又看了看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过于华丽的梦。
“叔叔，我给您准备了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就在主卧里。您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行我再去换。”周语汐想得很周到，“厨房里的冰箱我也塞满了，您晚上要是饿了，随时可以做点吃的。”
“谢谢你啊，姑娘，太麻烦你了。”林父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麻烦的。”周语汐看了看林羽，又看了看表，“那我就不打扰叔叔休息了，你们刚到，早点歇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送走了周语汐，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厚厚的玻璃窗外，屋子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小羽，”林父站起身，在这大得让他心慌的房子里走了一圈，摸了摸这里，又看了看那里，最后停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宛如星河的万家灯火。
“我……我住在这里，心里不踏实。”他转过身，看着儿子，脸上是掩不住的惶恐和不安，“这不像是过日子的地方。”
林羽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着。
“爸，您辛苦了一辈子，该享福了。”他看着窗外的夜景，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以前，您护着我长大。”
“以后，我护着您变老。”
“至于那些让您觉得不踏实的东西，我会亲手把它们一个个，全都扫干净。”
窗外的夜风，吹拂着江南市的霓虹。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