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东黑一块,西黑一块,已经成了个花猫脸。
不过,这夜也不见得白。
陶罐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他掐算着时间。
陈卷卷说的要熬够时辰,虽然他不情不愿,但还是做了。
如今那人也得了相应的惩罚,他也理应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想想之前。
想到自己的耻辱,他每每都想活剐了施通运。
但当看见黑夜里血肉模糊的他,沈阳序竟有些恨不起来的。
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随着那两只被打碎的腿也跟着碎了一地......
或许,他早就不那么恨了,只是现在才发现而已。
年轻人意气用事,但终会为自己的蠢买单。
沈阳序摇手扇着火,有风钻入,火光就熄了一半。
他忙艰难的蹲下身凑上去边刨边吹。
两个女人在屋里窸窸窣窣的说着,他尖着耳朵也听不清。
索性就专心熬药。
“序哥,要熬好了没!”陈卷卷探出头来看,眼睛亮晶晶的,如同这黑夜里的繁星。
“好.......”沈阳序偏过头来,不敢多看,结巴回答:“马上,好了。”
沈阳序的神情有些慌乱 ,他他拿过来一个碗。
拿罐子的时候忘了垫上一张帕子,徒手就去拿药罐。
这可给他烫的不轻,沈阳序陡然间脸红脖子粗,手指的肉都要绽开一样,那般跳跃的疼痛。
他整个人失了颜色。
幸好,陈卷卷垫了个厚帕子接住了。
“快摸耳朵!”陈卷卷似乎有些着急。
沈阳序愣怔一下。
他看着她如繁星般的双眸,似乎什么也瞧不出。
他的双手已经被陈卷卷拿上了他的耳垂。
那要皮开肉绽般的疼痛慢慢消散,沈阳序在恍惚间才觉察到,他竟然在无意识的跟着陈卷卷走。
他像只未经过驯化般的小野兽。
她就是那个拿着鞭子抽他的野兽师。
他是恨她的,但他要跟着她的节奏走......
他是没有自主权的,他必须跟着她走!
“可还疼?”陈卷卷关心的询问,眸子清亮,犹如夜里满是萤火虫的森林,夜越黑,她越明......
“不疼了!”沈阳序没有意识的摇摇头,他完全是被陈卷卷牵引。
这次,陈卷卷没有怪他笨手笨脚,毕竟这不是在自己家。
出门在外,陈卷卷给了他些面子。
罐没打翻就好。
“以后你可要注意了,罐子烫的很,一定要记住拿帕子垫手,你别以为你是金刚手......”
“噗嗤!”沈阳序忍不住笑了一声。
陈卷卷板了板脸,瞥了一下沈阳序:“你笑什么!”
沈阳序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刚才听见金刚手,无缘无故的就笑出了声。
他随即反应过来,在陈卷卷面前,。这样是失态的,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一顿揍。
他反应很快,瞬息之间就把拳头往自己嘴里送,这样再好笑也笑不出声来......
沈阳序惊恐的摇头。
陈卷卷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大花脸,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又不吃你,你做那动作干嘛?”
沈阳序一头雾水,难道是......
陈卷卷端起药,说:“不过烫着了也没关系,你要记住及时把手捏着耳朵,这样就好了。”陈卷卷又看了看沈阳序的花脸,又忍不住一笑:“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