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号星舰驶入落尘域时,舷窗外的景象终于褪去了天风域的狂乱。赤黄色的土地如同铺开的巨毯,从地平线一直延伸到天际,稀疏的沙棘草在风中摇曳,根茎深深扎进龟裂的土壤里,透着股倔强的生命力。灵田系统的探测符接触到舱壁的尘埃,立刻显露出土黄色的光晕:“检测到浓厚的土属性能量,与厚土珠特征吻合,能量源头位于‘万仞黄土塬’下方,深度约三千丈。”
“总算到了最后一域。”风长老拂去操控台上的细沙,这些从通风口钻进来的黄土带着干燥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咳嗽两声,“落尘域的‘地脉之气’是九域最精纯的,可百年前被影盟动了手脚,地脉断裂导致沃土变荒漠,现在能存活的灵植,都是些耐旱的狠角色。”
林晚昭走到培育舱前,看着里面的幼苗——冰火果已经挂了青涩的小果,一半裹着薄冰,一半燃着微火;定风草的种子发了芽,叶片上的风纹在气流中轻轻颤动;而最角落的地方,一株新培育的“固土花”正努力舒展根系,白色的根须扎进特制的黄土里,每生长一寸,周围的土壤就会泛起湿润的光泽。
“固土花能吸收空气中的水汽,转化为滋养土壤的灵液。”她指尖拂过花瓣,灵田系统弹出提示:“固土花需厚土珠能量催化,可修复断裂的地脉。”“看来厚土珠不仅是本源珠,还是治愈落尘域的关键。”
阿夜抱着半袋“储水根”跑来,这种灵植的块根像海绵般能储存水分,是她用无妄海的水葫芦与落尘域的沙棘根杂交而成,此刻正渗出细密的水珠:“晚昭姐姐,外面的土好干!我刚才试着往沙地里埋了块储水根,没半个时辰就被吸干了!”
炎风蹲在舱门旁,用火焰刀轻轻撬动地面的石板——星舰降落时,起落架陷进了松软的黄土里,此刻正被细密的流沙包裹。他刀身腾起的火焰刚接触到黄土,就听到“滋滋”的声响,地面竟裂开数道细纹,涌出更干燥的热气:“这土不对劲,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连火都烧不透。”
林晚昭取出融合了罡风珠的木灵珠,绿色的藤蔓顺着舱门缝隙钻出去,扎进黄土里。藤蔓接触到土壤的瞬间,竟剧烈抽搐起来,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土里有‘枯土虫’!和焚天域的烬土虫是近亲,专啃灵植的根须,还会吸收土壤里的水分。”
她立刻撒出蚀空藤的种子,黑色藤蔓在沙地上快速蔓延,遇到枯土虫就疯狂吞噬。那些米粒大小的虫子被藤蔓缠住,很快化作滋养土壤的黑液,藤蔓经过的地方,沙棘草竟泛起了淡淡的绿意。
“看来影盟在落尘域也布了局。”风长老看着远处起伏的黄土塬,塬顶萦绕着灰黄色的雾气,“万仞黄土塬是落尘域的地脉源头,厚土珠一定就在塬下的‘地脉核心’里,只是不知道影盟留下了什么手段。”
众人换乘沙地车,沿着蚀空藤开辟的通路向黄土塬驶去。沿途的景象越发荒凉,连耐旱的沙棘草都渐渐稀疏,裸露的黄土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沟壑,像大地皲裂的皮肤。林晚昭让阿夜每隔百丈就埋下一块储水根,这些块根在土中膨胀,不断释放水汽,在车后留下一串湿润的痕迹。
“前面有座村落!”炎风突然指向左前方。
只见沟壑纵横的黄土坡上,矗立着几十座用黄泥筑成的土屋,屋顶覆盖着干枯的茅草,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落尘村”三个字。奇怪的是,整个村落安静得可怕,连一丝炊烟都没有。
“不对劲。”林晚昭让沙地车停下,取出照冥草的种子撒向村落。银灰色的光粉在空气中弥漫,却没有照亮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几间土屋的门窗后,隐约闪过土黄色的影子。
她示意众人隐蔽,独自走上前,轻轻推开一间土屋的木门。屋内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土炕上铺着干枯的草席,桌上的陶碗里还盛着半碗浑浊的水,可屋里空无一人,只有墙角的蜘蛛网蒙着厚厚的黄土,像是很久没人住过。
“有人吗?”林晚昭轻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院外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枯黄的树叶簌簌落下,树根处的黄土翻涌,钻出几只人形的土傀儡。这些傀儡由黄泥捏成,眼眶里闪烁着灰黄色的光芒,手里握着石斧,朝着林晚昭扑来。
“是‘土行傀儡’!”风长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伴随着剑气破空的锐响,“影盟用落尘域的村民魂魄炼制的邪物,怕火和雷!”
林晚昭立刻祭出雷源珠,金色的雷光在掌心凝聚,劈向冲在最前面的傀儡。傀儡被雷光击中,身体瞬间崩裂,化作一摊黄泥,可黄泥落地后又迅速凝聚,重新变成傀儡的模样。
“它们的核心在地下!”阿夜突然喊道,她看到傀儡的脚边,黄土中露出半块黑色的晶石,“是影盟的‘控土晶’!”
炎风的火焰刀及时劈下,赤红色的火焰顺着地面蔓延,将控土晶包裹其中。晶石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尖啸,表面的黑纹渐渐消退,那些由黄泥组成的傀儡失去控制,瘫软在地,化作普通的黄土。
“村里的人……”阿夜看着散落的黄泥,眼眶泛红,“这些傀儡,都是村民变的吧?”
林晚昭蹲下身,将储水根埋在控土晶的残骸旁。块根在土中释放水汽,滋润着焦黑的地面,她轻声道:“我们会让这里重新长出庄稼的。”
穿过落尘村,万仞黄土塬的轮廓越发清晰。塬顶的灰黄色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影盟的黑袍人影在移动,他们手中的骨幡上绘制着土黄色的符文,幡旗挥动时,黄土塬的沟壑里就会涌出更多的土行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