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在公海,我们需要船,需要能发射特定电磁信号的设备,还需要能潜入水下操作的人员和设备。”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孤悬海外的坐标点,“这可不是去郊区野餐。”
“船和设备,宋瑞国留下的资源里或许有线索,但需要时间筛选和确认。”叶晓洁已经恢复了冷静,开始思考实际问题,“人员……秦叔那边有熟悉水性的,但操作专业设备需要培训。”
“最重要的是保密,”我强调,“导师那边丢了声纹,虽然她未必立刻知道用途,但肯定会加强警惕。我们前往公海的行动,必须绝对隐秘,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还有个问题,”猴子挠着头,“就算我们找到了避风港,激活了它,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是一个数据库?还是有其他东西?会不会有……防御机制?”
未知,永远是最大的风险。
我们三人围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筹划这场跨越汪洋的冒险。利用宋瑞国遗产寻找可靠的船只和装备渠道,筛选和培训行动人员,设计周密的航行路线和应急预案,还要提防可能来自导师甚至君王其他势力的拦截……
这像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我们的性命,而奖品,是可能颠覆整个战局的终极证据。
“我去联系杨玉格。”我忽然说道。
叶晓洁和猴子都看向我。
“现在联系她?太冒险了吧?”猴子表示怀疑。
“正因为冒险,才要联系。”我分析道,“如果她是君王的人,我们联系她,可以试探她的反应,甚至可能误导她。如果她不是,或者像猴子猜测的属于君王网络中相对温和的一支,那么国际刑警在公海区域拥有我们不具备的权限和资源,或许能提供某种程度的便利或……掩护。关键在于,我们透露多少信息。”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可能途径。
我通过那个加密频道,向杨玉格发送了一条简短而模糊的信息:“已获得关键线索,指向公海目标避风港。需跨境支援,风险极高。可否提供非官方渠道的航行安全信息?”
信息发出,如同石沉大海。
我们继续紧锣密鼓地准备。猴子在宋瑞国的庞杂资源库中筛选出几个看似可靠的走私船渠道和特殊设备供应商。秦叔开始秘密调动他手下最可靠且熟悉水性的人员。叶晓洁则负责研究国际海洋法和公海行动可能涉及的法律风险(尽管在这种层面的斗争中,法律有时显得苍白)。
几个小时后,杨玉格的回复来了,同样简洁:“公海情况复杂,非我职权范围。提供一条加密航道建议,可规避常规巡逻。慎用。”
随信息发来的,还有一个坐标序列文件。
她既没有明确支持,也没有拒绝,而是提供了一条看似中立的便利。这种模糊的态度,反而更让人捉摸不透。
“用不用?”猴子问。
“用,”我做出决定,“但只能作为参考。我们的航线必须有多套备用方案。”
所有的准备都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信任与怀疑,希望与风险,如同交织的暗流,在我们身边涌动。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一艘经过伪装的、拥有合法远洋渔业牌照的中型渔船,将载着我们和必要的设备,驶向那个未知的避风港。
出发前夜,我站在安全点的破窗边,看着外面荒凉的景色。叶晓洁走到我身边。
“紧张吗?”她轻声问。
“有点。”我老实承认,“像是在玩一把装了一半子弹的左轮,不知道下一枪会不会响。”
“我们会成功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为了徐叔叔,为了徐阿姨,也为了……所有被这个黑暗网络吞噬的人。”
我转过头,看着她被月光勾勒出的侧脸,那上面有悲伤,有坚毅,还有一种破茧重生般的决绝。
“嗯。”我点了点头,望向南方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