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咖啡机旁，接了三杯浓缩。将其中两杯递给眼中布满血丝却精神亢奋的叶晓洁和猴子，自己端起一杯。
“看来，”我抿了一口滚烫苦涩的咖啡，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我们的平静假期，提前结束了。”
叶晓洁接过咖啡，指尖与我轻轻触碰，传递着无声的支持。猴子则仰头将咖啡灌下，抹了把嘴：“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铭哥你谋划，晓洁姐分析，俺老孙技术支持，管他什么君王还是玉皇大帝，照样给他扒层皮下来！”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看着屏幕上那些关乎无数人命运的数据和名字，感受着肩头沉甸甸的重量。
“我说铭哥，”猴子一边往嘴里灌着不知道第几杯特浓咖啡，一边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加密信息流，声音带着熬夜和过度兴奋混杂的沙哑，“宋老狐狸这哪是交学费，这分明是把整个犯罪学院的图书馆连带地下实验室的钥匙都扔给咱们了！我感觉自己像个突然继承了亿万遗产的乞丐，激动是真激动，但更怕下一秒就被这些财富活埋啊！”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里面像是有一整个交响乐团在排练重金属摇滚。“别贫了，抓紧时间把有用的东西筛出来。尤其是关于昆仑系统和那个君王的，哪怕是蛛丝马迹。”
“明白！”猴子十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不过铭哥，这数据量实在太他娘的感人了！我感觉自己不是在黑客，是在用勺子舀太平洋！”
叶晓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她的平板，神情专注。她没有像猴子那样大呼小叫，但紧抿的嘴唇和偶尔快速眨动的眼睛，暴露了她内心同样不平静。她更像一个技艺精湛的考古学家，在废墟中小心翼翼地清理、辨认着每一片可能带有铭文的陶片。
“天铭，”她忽然抬起头，将平板转向我，“你看这几笔通过周慕云影响下的智英集团海外投资。表面看是正常的风险投资失败，但资金最终的流向，经过多层复杂的离岸公司嵌套后，汇入了一个设在列支敦士登的文化遗产保护基金会。”
“基金会？又是基金会？”我凑过去，看着那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感觉像是在看一幅抽象派画作，“这名字听起来人畜无害的。”
“恰恰相反。”叶晓洁用手指放大基金会的注册信息和寥寥几条公开记录，“注册信息模糊，理事成员身份成谜，公开活动几乎为零。但它的资金吸纳能力却强得惊人。更重要的是，猴子之前追踪到的，与昆仑系统研发相关的海外机构中，有一家名为普罗米修斯未来科技的研究所，其最大的非公开赞助方，就是这个基金会。”
“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我挑眉，“名字起得挺有野心。所以，这个文化遗产保护基金会，实际上很可能是在为君王支持的前沿科技研究输血？”
“极有可能。”叶晓洁点头，“而且，选择文化遗产保护作为幌子，非常巧妙。这类基金会通常享有税务优惠，监管相对宽松，而且……很容易与文物走私、洗钱等我们已知的丞相网络业务联系起来。”
“一环套一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种将非法资金通过看似合法的公益渠道洗白，并投入到尖端科技研发中的模式，不仅隐蔽，而且极具战略眼光。这个君王，所图非小。
“晓洁姐！铭哥！”猴子那边又传来了新发现，“我顺着那个‘L.Y.J’和开曼群岛基金会的线往下摸，你猜怎么着？这个基金会近三年来，有大笔资金流入了一家注册在瑞士的私人银行！而这家银行，以服务超高净值客户和绝对保密着称，据说连瑞士政府想查账都得碰一鼻子灰！”
“瑞士……”我和叶晓洁对视一眼，都想到了杨玉格之前提到的，刘隐和陈文远前往阿尔卑斯山深处会见神秘庄园主人的事。
“能查到资金的具体去向吗？或者账户信息？”我追问。
猴子沮丧地抓了抓他那头本就凌乱的头发：“不行，那家银行的防火墙厚得跟坦克装甲似的，而且用的是物理隔离加量子加密的变态组合。我尝试了几个漏洞，差点触发他们的自毁程序警报。除非能拿到内部权限，否则从外部攻破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内部权限？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