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继续监控!晓洁,你和我保持加密通讯畅通,随时准备应变。秦叔,”我接通另一个频道,“外白渡桥,需要远程监控和外围策应,但绝不能暴露。”
“明白,人手已经安排。”秦叔回应。
我们没有再前往智英集团,而是在下一个路口调转方向,朝着外滩驶去。我知道,集团那边的危机大概率已经解除,真正的较量,在那一小时后。
车子在外滩附近一个隐蔽的位置停下。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不再是维克多·陈那身昂贵的行头,但也不能太狼狈。叶晓洁递给我一个伪装成纽扣的微型通讯器和紧急求救信号发射器。
“小心。”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信任。
“放心,”我扯出一个还算轻松的笑容,“跟老狐狸聊天,我擅长。”
独自一人走下河堤,晚风带着黄浦江的湿气扑面而来。外白渡桥在夜色中像一条钢铁巨蟒横跨两岸,桥下车流如织,灯光璀璨,与桥下阴影处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我走到第三号桥墩下,这里光线昏暗,只有远处路灯的一点余光渗入。江水在脚下拍打着堤岸,发出哗哗的声响。
等了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深色风衣、戴着礼帽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更深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虽然帽檐压得很低,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刘隐。
他果然亲自来了。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他站在我面前三米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徐天铭。”他开口,声音和上次在铂悦公馆时一样平和,却带着更重的压迫感,“你很让人意外。比你父亲,更不懂得审时度势。”
“刘管家过奖。”我双手插在兜里,摆出那副混不吝的姿态,“审时度势的前提是,得知道‘时’和‘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像有些人,只会躲在暗处放冷箭,连炸弹威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刘隐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我在评价今天的天气。“一些小手段,只为表明态度和能力。你若执迷不悟,下次,就不会只是‘恶作剧’了。”
“哦?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刘管家手下留情?”我讥讽道,“直说吧,费这么大劲把我叫来,总不是为了听你威胁我吧?‘昆仑’系统运转得还好吗?数据洗干净了没?”
当我直接点出昆仑和数据清洗时,刘隐那一直平静的眼神,终于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虽然转瞬即逝,但被我捕捉到了!
他知道我们了解的程度,比他们预想的要深!
“年轻人,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刘隐的声音冷了几分,“交出东西,离开不夜城。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我要是不交呢?”我迎着他的目光,“你们是不是打算把环球金融中心也炸了?还是说,瑞士阿尔卑斯山那个庄园里的丞相大人,会亲自来收拾我?”
丞相二字出口的瞬间,刘隐周身那一直收敛着的气场,陡然间变得锐利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看向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冰寒刺骨的杀意!
他没想到我连丞相和瑞士庄园都知道!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我毫不退缩地与他针锋相对,“刘管家,你们的手段是很厉害,能影响警方,能制造恐慌。但别忘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藏在环球金融中心顶层的那些东西,一旦曝光,恐怕就不是炸弹威胁能压下去的了吧?国际刑警可是对昆仑很感兴趣呢。”
我故意抛出国际刑警,既是施加压力,也是在试探他对杨玉格那边了解多少。
刘隐死死地盯着我,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很好。徐天铭,你果然和你父亲一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缓缓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帽檐:“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走着瞧吧。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身后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桥墩下,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江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那番对峙,看似我顶住了压力,甚至还试探出了一些信息,但刘隐最后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头顶。
他知道我们知晓了核心秘密,谈判彻底破裂。
接下来,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天铭,你没事吧?”耳机里传来叶晓洁焦急的声音。
“没事。”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尽量让声音平稳,“谈判崩了。他们知道我们清楚昆仑和丞相的存在。准备迎接最疯狂的反扑吧。”
我抬起头,望向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环球金融中心,顶层的某个窗口,或许正闪烁着昆仑系统运行的光芒。
战争,全面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