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观景平台的栏杆上,看着脚下黄浦江浑浊的江水和对面陆家嘴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心里却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卖旅游纪念品的小贩,拍照的游客,依偎的情侣……任何一个都可能是伪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到三点时,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普通运动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同样靠着栏杆,望着江面。
是她。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身形和眼神,我认得出来。
“杨警官,约人见面都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你们国际刑警的经费是不是都花在伪装道具上了?”我没看她,望着江面,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哼笑,同样是看着江面:“徐先生倒是好雅兴,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然呢?哭丧着脸又不能让刘隐那帮人良心发现。”我耸耸肩,“直说吧,杨警官,找我来什么事?总不会是特意来欣赏江景的吧?”
杨玉格沉默了几秒,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严肃:“东升码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胆子不小,差点把命搭进去。”
“托您的福,捡回一条。”我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枪,谢了。”
“不必。我的目标也是他们。”杨玉格语气平淡,“我找你来,是想确认一件事。你们是不是拿到了断水里隐藏的东西?”
我心里一凛。她果然知道断水的秘密!
“杨警官消息很灵通啊。”我不动声色,“东西是拿到了点,可惜剑没了,掉江里了。”
“坐标?”她直接问道。
我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杨警官对丞相和镜湖计划,了解多少?”
“比你们想象的多,但可能也比你们需要的少。”杨玉格回答得很巧妙,“我知道这是一个结构严密、隐藏极深的跨国犯罪网络,涉及洗钱、文物走私、非法技术交易,甚至可能包括谋杀。宋瑞国、刘隐,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丞相,身份成谜。国际刑警盯了他们很多年,但一直无法触及核心。”
她顿了顿,继续道:“断水是关键线索之一。我们相信它不仅仅是一柄古董剑,更是指向丞相真实身份或核心据点的重要信物。你们拿到的坐标,可能就是突破口。”
看来她知道的确实不少。我权衡了一下,觉得在这个问题上隐瞒没有意义,反而可能失去合作的机会。
“坐标我们拿到了,指向环球金融中心顶层。”我透露了部分信息,“但我们不确定具体是什么。”
杨玉格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显然这个信息对她也很重要。“环球金融中心……果然藏在那里。”她低声自语,随即看向我,“那个地方防守严密,绝不是你们能硬闯的。我需要里面的具体情况,结构、安保、人员……”
“我们也在查。”我接口,“但这需要时间,而且风险很高。”
“我们可以合作。”杨玉格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我提供国际刑警掌握的部分情报,以及一些……你们不具备的调查资源和跨境权限。你们提供坐标,以及后续侦查到的环球金融中心内部信息。”
“合作可以,”我没有立刻答应,“但我们需要知道,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抓住宋瑞国和刘隐?还是揪出背后的丞相?”
“有区别吗?”杨玉格反问。
“当然有。”我盯着她,“如果只是抓几个摆在台面上的,那我们或许不是一路人。我们要的,是连根拔起,是所有真相,包括我父母死亡的真相。”
杨玉格与我对视着,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深邃而复杂。片刻后,她缓缓道:“我的任务,是瓦解这个犯罪网络。如果丞相是核心,那他自然在我的名单上。至于你父母的案子……如果与此相关,我不会回避。”
这个回答,不算完美,但至少表明了态度。
“怎么联系?”我问道。
“这个号码,加密频道。”杨玉格迅速报出一串数字,“单线联系。有重要发现,或者需要支援,可以通过这个找到我。记住,我的身份必须绝对保密。”
她说完,像是完成了任务,不再多言,压低帽檐,转身混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我依旧靠在栏杆上,看着江水东流,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杨玉格的突然出现和合作提议,像是给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又增加了一个变量。是福是祸,难以预料。但至少,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多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拥有特殊资源的“盟友”。
只是,与虎谋皮,终究要小心被虎所伤。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记着加密号码的纸条,感觉它有点烫手。
回到咖啡馆,我把见面情况跟叶晓洁和猴子说了。两人也是既兴奋又担忧。
“合作可以,但必须留一手。”叶晓洁谨慎地说,“我们不能完全依赖她,核心信息和行动计划,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没错。”我点头,“猴子,环球金融中心那边的侦查不能停,而且要加快。我们要在杨玉格,或者说在国际刑警介入之前,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明白!”猴子干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