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刘隐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穿透了这仓库里虚假的客套:
“徐天铭先生,戏,该收场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在这昏暗的仓库里炸响。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血液似乎都凉了半截。叶晓洁的身体也瞬间绷紧。
他们知道了!他们早就知道了!
陈文远脸上的假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宋沉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里的敌意几乎化为实质。
耳机里,猴子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清晰传来:“卧槽?!”
我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维持着被冒犯的愕然和怒气:“刘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天铭是谁?我叫维克多·陈!”
刘隐缓缓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那个玉扳指,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钉在我脸上:“从你踏入铂悦公馆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徐天铭,智英集团最大的股东,徐智国的儿子。你伪装成维克多·陈,混入拍卖会,提出离谱的交割要求,不过是为了接近这柄断水,调查你父母的死因,以及……我们。”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天气预报,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你们处心积虑,布下这个局,引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知道再伪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索性卸下了维克多·陈的伪装,声音冷了下来。那股属于徐天铭的、混不吝又带着锋利的气质回到了身上。
叶晓洁也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眼神恢复了律师特有的冷静和锐利,与我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既然摊牌了,那就正面硬刚吧。
“不只是为了说这个。”陈文远接话,推了推眼镜,“更是为了做一个了断。李国明死了,官方调查开始了,舆论也在发酵。你们很会制造麻烦。但这一切,该结束了。”
宋沉锋向前踏出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里显然藏着武器。周围黑暗中,隐约传来了更多细微的脚步声和武器上膛的轻响。我们被彻底包围了。
“了断?”我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桌上的断水剑,又看向刘隐,“怎么个了断法?像对付李国明那样,让我们也突发个心肌梗塞?”
刘隐摇了摇头,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像是惋惜的东西?“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过刚易折。你父亲当年,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交出你们掌握的所有关于镜湖计划和纹饰密码的资料,放弃追查,我们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生路。”
“生路?”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像条狗一样活着,看着我父母含冤莫白,看着我二叔被你们构陷,看着智英集团被你们蚕食?这生路,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谈判彻底破裂。
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充满了火药味。宋沉锋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杀意。叶晓洁悄悄向我靠近了一步,手微微抬起,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猴子焦急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铭哥!情况不对!多个热源正在向你们快速合围!秦叔!秦叔的人能接应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目光无意中再次扫过那柄断水剑。剑格处,某个云雷纹的扭曲角度,在昏暗晃动的灯光下,似乎与父亲笔记里某个被反复标注的符号,产生了奇妙的重合!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我的脑海!
“等等!”我猛地抬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正准备动作的宋沉锋和刘隐都顿了一下。
我指向桌上的断水剑,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讥讽和了然的笑容:“刘管家,你们这么看重这柄剑,甚至不惜布下这个局,真的仅仅因为它是所谓的密码本吗?还是说……这剑本身,就藏着你们镜湖计划,或者说,你们那个丞相主子,最大的秘密?”
我紧紧盯着刘隐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比如,这剑格的云雷纹里,是不是藏着……某个坐标?或者,某个人的名字?”
刘隐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在这一刹那,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虽然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但足够了!
我猜对了!这柄剑的价值,远超一个密码本!它本身就是关键证据!或者说,它指向了更核心的秘密!
陈文远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拿下他们!”刘隐不再废话,冷声下令。
宋沉锋如同猎豹般扑出!黑暗中,更多的人影显现,枪口对准了我们!
“猴子!动手!”我对着麦克风大吼一声,同时猛地一脚踹向面前的木桌,桌子和上面的断水剑盒一起朝着宋沉锋的方向翻倒!
混乱,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