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絮叨，看着镜子里那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却带着点宿醉未醒般慵懒的维克多·陈，感觉有点陌生。叶晓洁站在我旁边，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完全进入了角色。
“怎么样，像不像那么回事？”我扯了扯领带，问叶晓洁。
她仔细端详了我一下，点点头：“气质符合，就是眼神里的‘玩世不恭’可以再收敛一点，更像一个谨慎多疑的收藏家。”
我试着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想象自己是个钱多怕死、又对古董有着偏执爱好的南洋富商。
傍晚时分，秦叔发来消息，外围布控已经就位，水上快艇也在指定地点待命。猴子也确认，码头区域的监控网络已被他初步渗透，可以获取部分实时画面。
所有准备工作，在夜幕降临前，全部就绪。
晚上二十二点整。
我和叶晓洁坐进那辆租来的黑色轿车。我亲自驾驶，叶晓洁坐在副驾驶。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出风的细微声响。
“紧张吗？”我目视前方，打破了沉默。
叶晓洁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快要接近真相的迫切。”
我笑了笑，没说话。这种感觉我懂。就像追一部悬疑剧，到了最后两集，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还是忍不住想快点知道凶手是谁。
车子驶出市区，朝着东升码头的方向开去。越靠近码头，周围的灯光越稀疏，建筑也变得低矮破败。海风带着咸腥和铁锈的味道，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
二十二点四十分。
我们抵达了东升码头的外围。巨大的龙门吊像沉默的钢铁巨人，矗立在夜色中。远处传来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单调而沉重。
按照陈文远的指示，我们没有直接开进码头区，而是在距离旧7号仓库约一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停车场停了下来。
“只能步行过去了。”我熄了火，看向叶晓洁。
她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冷静。
我们下车，锁好车门。夜风立刻包裹过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抬头望向旧7号仓库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张开了口。
耳机里传来猴子压低的声音：“铭哥，晓洁姐，信号正常。仓库周边发现至少四个热源信号在移动，应该是暗哨。仓库内部热源信号密集，具体数量无法精确判断。你们小心。”
“收到。”我低声回应，和叶晓洁对视一眼。
“走吧，”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去会会咱们的老朋友，顺便看看那柄价值连城的断水，到底长什么样。”
我们迈开步子，朝着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不紧不慢地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码头上传出老远，每一步，都像是敲在倒计时的秒针上。
二十三点整，东升码头，旧7号仓库。
这场筹划已久的暗局，终于拉开了最后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