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则是真正的战场。猴子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挖掘海外矿产项目的陈年旧账上。那些尘封的数据库、老旧的备份磁带,在他手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点点吐出隐藏多年的秘密。他经常熬得双眼通红,咖啡一杯接一杯,嘴里还念念有词,活像个沉迷考古的疯子。
叶晓洁在律所的工作也卓有成效。她凭借扎实的专业能力和逐渐恢复的声望,接触到了更多高端项目和客户信息。她像一只敏锐的蜘蛛,在庞大的信息网络上,捕捉着任何可能与镜湖相关的震动,并将细微的线索反馈回来。
我则像个中枢神经,在片场和战场之间来回切换,协调进度,分析汇总来的信息,同时还得维持咖啡馆表面的正常运营,应付偶尔上来送咖啡、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担忧的吴丽娜和张莉莉。
这种分裂在某个下午达到了高潮。当时猴子正为破解一个加密压缩包的关键密码绞尽脑汁,叶晓洁在平板上飞快地记录着从律所听到的、关于某东南亚财团异常资金流动的模糊信息,我则对着笔记本电脑上维克多·陈那边发来的、陈文远关于违约后果量化标准的最新回复,琢磨着该怎么用更维克多的方式胡搅蛮缠。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吴丽娜的声音:“铭哥!你定的那批新豆子到了,要不要下来看一下?”
我:“……告诉他们我马上下去!” 转头对猴子和叶晓洁,“你们继续,我去应付一下。”
跑下楼,跟送货小哥验完豆子,闻着那浓郁的咖啡原香,感觉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一点。回到楼上,猴子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
“破了!铭哥!二叔!晓洁姐!快来看!”
我们立刻围了过去。屏幕上是一份清晰的财务报表附件,时间戳正在那个海外矿产项目决策后不久。
“看这笔!从那个空壳策略投资者的离岸账户,分三次,通过至少五个不同国家的银行中转,最终汇入了……镜湖资本当时控制的一个基金会账户!金额巨大!”猴子指着屏幕上用红色高亮标出的资金流向图,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还有这份!当时集团为那个项目担保的银行贷款,有一部分资金的异常流向,也隐约指向了镜湖的关联体!”
这不仅坐实了李国明等人背信损害公司利益,更直接将镜湖资本与针对智英集团的阴谋捆绑在了一起!这套复杂的资金把戏,就是为了掏空集团!
二叔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好啊……真是好手段!这么多年,我竟然……”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些证据,足以让他们喝一壶了!”
叶晓洁迅速评估着法律效力:“这些恢复的电子数据,结合之前那份被压下的第三方报告,以及相关的邮件记录,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我们可以立即启动法律程序!”
我盯着屏幕上那冰冷的数字和线条,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混合着愤怒和一种即将收网的兴奋。陈文远想共存?想让我们停止调查?现在,我们手里握着的,是能把他那个镜湖网络捅个对穿的鱼叉!
“猴子,所有证据,多重加密,云端、硬盘、U盘,能备份的地方都给我备份一遍!晓洁,立刻准备法律文件,以集团名义,正式起诉李国明及相关责任人,并申请冻结涉事账户,调查镜湖资本!二叔,集团内部,可以开始最后的清洗了,把李国明留下的臭鱼烂虾都给我清出去!”
“那……陈文远那边?”猴子问道,眼睛还盯着屏幕上的资金流向。
我拿起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意式浓缩,一口灌了下去,极致的苦涩刺激着味蕾,也让大脑更加清醒。我咂咂嘴,露出一个大概是混合着咖啡渍和算计的笑容:“虚拟沙盒里的戏,照常演。告诉顾问01,我们对他提出的违约后果量化标准非常感兴趣,但觉得还不够量化,希望他能提供更具体的案例参考。我们要让他觉得,我们还在他的节奏里,为这些细枝末节纠结。”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五角场熙熙攘攘的人流,夕阳给街道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城市的喧嚣隔着玻璃传进来,显得有些遥远。
“等他收到我们的法院传票和调查申请时,希望他还能保持那副职业假笑。”我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的伙伴们宣告,“这出将计就计的戏,该轮到我们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