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还是另有所图?我将这个念头暂存。“第三,关于石英和陈律师。三叔身边的陈律师是‘丞相’的人,而我这边的o记石英又是陈律师的人。我去见三叔,如果是石英刻意安排的。那么这次会面,石英,或者说他背后的陈律师,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临走时问三叔,下次见面是否还要通过石英,他非常坚决地说‘不可以’。这是否意味着,这次会面本身就在陈律师的默许甚至设计之中?目的就是为了让三叔这个‘饵’,来钓我这条鱼,看看我究竟知道多少,手里有什么牌?” 想到这里,我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可能性极高。”叶晓洁的语气变得凝重,“天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和徐三叔的这次会面,大概率从一开始就是被监控的。对方可能在评估你的价值、威胁等级以及你掌握的信息。徐三叔警告你不能再通过石英,恰恰印证了石英这条线已经完全暴露且危险。这不是保护,这是投石问路。你和徐三叔的对话内容,现在可能已经摆在‘丞相’的桌上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被叶晓洁如此直白地点破,还是让我感到一阵寒意。我和三叔,仿佛都是在玻璃缸里游动的鱼,自以为隐秘,实则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第四,三叔的态度。他最后对我说,要把‘丞相’的爪子一根一根剁掉。这话听起来狠厉决绝,但他当时的情绪极不稳定,充满了恐惧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你觉得,这是他真心想合作反抗的信号,还是一种更深的试探,甚至是故意表演给可能存在的监听者看的?” 我对三叔的判断始终保留一分警惕。
“情绪可以伪装,但逻辑往往不会。”叶晓洁冷静地分析,“在明知可能被监听的情况下,说出如此明确的对抗言论,如果是试探,代价太大,不符合他表现出的恐惧性格。如果是表演给监听者看,对他自己目前的处境毫无益处,反而会激怒对方。更大的可能是,这是他极度压抑和恐惧下的真情流露,是一种绝望的反抗宣言。但这不代表他的话完全可信,也不代表他后续的行动会完全站在我们这边。他被控制得太深,变数太大。可以谨慎接触,但绝不能完全依赖。”
我认同她的看法,三叔是一个充满了矛盾和不确定性的因素。“最后一个问题,杨玉格。她今晚的行为很反常。她似乎知道我没老实待着,但没有发作,反而语带玄机,最后那句‘小心影子’,和三叔的警告一模一样。她和三叔……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或者,她代表的o记内部,本身就有不同的派系和目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似乎这个问题也让叶晓洁陷入了深思。
“……‘影子’这个比喻很模糊,可以指很多事物。”她缓缓开口,语气格外谨慎,“跟踪者、内部叛徒、看不见的威胁,甚至是一种行动代号。徐三叔和杨玉格使用同一个词,未必代表他们之间有直接联系,可能只是因为这个比喻足够形象。但是,杨玉格的态度转变确实值得玩味。她从最初的公事公办、隐含威胁,到现在的出言提醒,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她得到了什么新的指令。o记内部绝非铁板一块,这是肯定的。她对你的警告,是善意还是更深的算计,目前难以判断。但无论如何,‘影子’这个词,你必须高度重视。它可能是目前所有谜团中的一个关键连接点。”
和叶晓洁的交流像是一次高效的头脑风暴,虽然没有得出所有问题的确切答案,但至少帮我理清了思路,排除了某些错误选项,也让重点更加清晰。
“我明白了。”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感觉胸中的块垒消解了不少,“谢谢,晓洁。”
“你自己务必小心。”她的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担忧,“港市情况复杂,远比你想象的更甚。任何行动之前,多想三步。”
结束通话,手机握在手中还有些发烫。我看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色依旧璀璨迷离。
疑云依旧密布,但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迷雾中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