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站在房间中央，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大脑也没有闲着。杨玉格的话、三叔的恐惧、“影子”、……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疯狂地碰撞、组合、又碎裂。我试图从中理出一条清晰的线，但迷雾似乎越来越浓。
港市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o记看似保护，实则监控；三叔看似合作，实则隐瞒重重；还有一个无处不在、连三叔都恐惧无比的丞相阴影……
“铭哥，网络这边暂时没发现明显的嗅探或劫持。”猴子头也不抬地说，“网关日志还算干净，但我加了几层加密跳转，真要有高手盯着，也得费点劲。”
“继续。”我沉声道。
猴子又拿起另一个更小的设备，像是金属探测仪和红外扫描的结合体，仔细检查着电源插座、插头、甚至家具的接缝处。“检查有没有寄生电源线载波监听，还有微型针孔的红外特征……”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猴子手中设备偶尔发出的轻微蜂鸣声和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反而衬托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窗外港市的璀璨夜景，此刻看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布满窥视孔的牢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猴子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专业得令人安心。
终于，在经过将近四十分钟近乎地毯式的搜索后，猴子长吁一口气，直起了腰，抹了把汗。
“物理层面，目前没发现东西。”他看向我，语气肯定，“各个角落都过了一遍，没发现常见的监听监控设备。网络层面，我做了加固和混淆，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半分，但依旧不敢完全放心。“‘目前’和‘没发现常见的’……”我咀嚼着这两个词。
“嗯。”猴子面色凝重地点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些顶级货色，隐蔽性极强，或者用的是我们没想到的技术路径，短时间内很难百分之百排除。只能说，以我的设备和手段，没发现明显的威胁。”
这就够了。至少暂时我们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谈话空间。
我走到迷你吧，拿出两瓶水，扔给猴子一瓶。
“从现在起，你睡里面卧室，我睡外面沙发。”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份焦灼，“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我们的电脑，非必要不连酒店网络，用你的移动网卡，并且每次使用后彻底清理痕迹。”
“明白。”猴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嬉笑，只剩下严肃，“铭哥，咱们是不是……捅了什么超级马蜂窝了？”
我看着窗外那片璀璨而危险的光海，缓缓吐出四个字：
“恐怕不止一个。”
影子已然重重合围。
而我和猴子，只能背靠背，在这间临时加固的“安全屋”里，构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下一步，必须尽快破解三叔给出的信息，或者……等待“影子”自己露出马脚。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