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上一次,我是怀揣着试探和侥幸的寻访者。而这一次,我是明知山有虎的闯入者。
的士在旧楼附近的路边停下。我付钱下车,站在街对面,没有立刻靠近。
像一头回到曾经受伤猎场的孤狼,我需要先仔细观察。
那栋灰扑扑的老唐楼依旧伫立在弥敦道的喧嚣之中,“382”的门牌号锈迹斑斑。楼下的茶餐厅依旧人声鼎沸,晾衣竹竿从窗户探出,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衫。一切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我的目光像探针一样,细细扫描着每一个可疑的细节:
茶餐厅门口那个看报纸的男人,是不是看得太久了些?而且,这个天气需要把领子竖那么高吗?
对面二楼窗帘后,是不是有反光镜片的闪光一闪而过?
路边停着的那辆银色丰田,车里似乎有人,为什么一直不熄火?
秦叔教的那些反跟踪技巧,那些关于环境观察、异常识别的要点,此刻像代码一样在我脑中自动运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看什么都像是精心布置的背景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那颗因为兴奋和警惕而加速跳动的心脏。
不能退。
我对自己说。徐天铭,你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被人像赶兔子一样追着跑。你要进去,走上三楼,找到那个3A301,用这把钥匙打开那扇门。你必须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值得我父母用生命去隐藏,值得二叔潜伏半生去追寻。
这不是鲁莽。这是现在唯一的必经之路。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这里,像无数条河流最终汇入同一个入海口。避开它,所有的调查都将失去意义。
我整理了一下外套,确保后腰那把冰冷的甩棍触手可及。然后,我迈开了步子,像一个最普通的访客,穿过马路,径直走向那栋旧楼的入口。
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无形的钢丝上,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充满压力。
我知道,暗处的眼睛一定已经看到了我。
这一次,我不是来寻找答案的。
我是来,拿回答案的。
无论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