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们!”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质疑和争论。将领们抱拳领命,转身冲出大帐的身影带着凛冽的杀气。
营地里,急促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一声紧过一声。刚刚解甲休息的将士们,没有任何抱怨,沉默而迅速地重新披挂。金属甲片的碰撞声、系紧皮甲的摩擦声、武器出鞘的铿锵声,混杂在一起,奏响着一曲悲壮的战前序曲。有人默默将所剩不多的圣泉晶粉末仔细涂抹在刀锋枪尖;灵植卫士们将一捆捆新催生的噬邪藤紧紧绑在背上;镜花界的女妖们小心地将影镜和散发着微光的花籽揣入袖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紧张,每个人都清楚,这仓促的一战,关乎四界存亡。
排水道的入口处,阴暗潮湿。白凛检查着玄铁刀的刀刃,小五在一旁摩挲着狼牙棒上已经发黑的血迹,咧嘴道:“首领,这次咱们肯定头一个砸烂那鬼核心!”白凛没回头,声音低沉:“别光想着冲。白狗急跳墙,陷阱只会更多。记着,见邪根就砍,绝不能让它们碰到核心!”先锋小队的战士们默默点头,眼神在昏暗中闪着狼一般的凶光,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冲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正面战场,萧烈跨上战马,银甲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光。他举起长柄大刀,指向祭坛方向:“儿郎们!地脉若毁,家园必亡!亲族必遭荼毒!此战,有进无退!唯有死战!” “死战!死战!”镇北军的怒吼汇成雷鸣,玄铁盾牌重重顿地,组成移动的钢铁城墙。马蹄踏碎尘土,长枪上的圣泉晶粉末开始散发出淡金色的辉光,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向祭坛。
裂缝边缘,谢判的阴兵已然就位。忘川水汽凝结的淡蓝色光幕死死封住了裂缝出口,几根试图钻出的邪根被挡在里面,疯狂撞击着屏障。“大人,冲进去砍了它们?”一名小校急问。谢判摇头,目光锐利:“根须太密,硬砍邪气四溢,危害更大。等灵植族的藤蔓!”话音未落,星眠已带人赶到。“去!”她娇叱一声,翠绿的噬邪藤如灵蛇出洞,缠住邪根,吸盘立刻开始贪婪吸收邪气,邪根的黑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就是现在!斩!”阴兵们手起刀落,被藤蔓束缚的邪根应声而断,化作黑烟。
侧翼,红姨冷静地指挥着。绣粉和女妖们高举影镜,镜光流转,在祭坛周围制造出重重幻象,白鸦的残部被迷惑,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一道隐蔽的邪术射线突然射来,绣粉躲闪不及,手臂被擦过,顿时一片乌紫。“绣粉!”红姨立刻上前,用秘药处理伤口,声音却稳如磐石:“镜子不能倒!多撑一刻,正面就多一分胜算!”绣粉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紧牙关,将影镜举得更高,幻象越发逼真。
墨渊尘亲率辞云、辞夏、知夏直扑祭坛顶端。辞夏的法杖洒下温暖的金色光晕,救治着沿途受伤的将士;辞云的幻术分化出无数虚影,扰敌视线;知夏的阵盘星光如利箭,不断轰击着核心周围的防护符号。
“墨主!花苞……花苞要开了!”知夏突然尖声示警!阵盘影像中,那丑陋的花苞花瓣已张开一道缝隙,浓稠的邪气正汹涌而出!
“再快!”墨渊尘目眦欲裂,镇魂石光芒大盛,加速前冲!
祭坛核心处,白鸦盘膝而坐,双手结着诡异法印,额头的万魂符闪烁着不祥的黑光。见墨渊尘杀到,他脸上露出疯狂的狞笑,猛地喷出一口精血在核心上:“毁了!都毁了!邪根——开花吧!”
核心黑光爆闪!裂缝中,所有花苞瞬间绽放!滔天邪气如同海啸般向联军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
“白鸦——!”一声暴吼从排水道方向炸响!白凛如同战神般率先冲出,玄铁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在邪术核心上!金光与黑光猛烈碰撞,核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狼族战士们紧随其后,刀光闪处,邪根纷纷断裂!
几乎同时,正面防线被镇北军彻底突破!萧烈一马当先,长枪如龙!谢判的阴兵斩断了最后一根试图钻出的邪根!星眠的噬邪藤将核心死死缠绕!红姨的女妖们撒出的花籽落地生根,绽放出净化邪气的花朵!
联军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完成了绝杀般的合围!
白鸦看着瞬间崩盘的局势,发出绝望的嚎叫,试图引爆核心同归于尽,但墨渊尘的镇魂石光芒已如枷锁般将他彻底禁锢。
“你,输了。”墨渊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终结的意味。
邪术核心在无数攻击下,终于彻底崩碎!裂缝中的邪根迅速枯萎、消散。肆虐的邪气如退潮般消失。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白凛拄着刀,大口喘息,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污,露出了一个疲惫却畅快的笑。萧烈收刀立马,看着身边虽然伤亡不小但眼神依旧坚定的儿郎,长长舒了口气。谢判的阴兵默默收刀,开始清理战场。红姨和星眠相视一笑,看着在废墟中顽强盛开的净化之花。
夕阳终于沉下地平线,暮色四合。一场原本需要精心准备的决战,就在这仓促、激烈、不容有失的突击中,落下了帷幕。
六面残破却依旧飘扬的战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无声地宣告着四界的新生,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