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趁机将骨笛插进黑雾的裂缝里，灵力顺着笛身灌进去：“张屠户！把你那铁钳烧红了！往裂缝里捅！”
“收到！”张屠户摘下腰间的火折子，往铁钳上一吹，磷火“腾”地窜起蓝苗。他抡圆了胳膊，烧红的铁钳带着风声扎进裂缝，黑雾发出“滋啦”的惨叫，竟像被烫化的塑料般卷了起来。
“再加把劲！”叶辰的骨笛在震动，笛身的“岳”字突然凸了出来，像是要从玉里跳出来，“二柱子，吹《将军令》！要最快的版本！”
“没问题！看我腮帮子！”二柱子的脸涨成了紫茄子，唢呐声快得像机关枪，跟骨笛的“镇岳曲”缠在一起，活像两条龙在黑雾里打架。影狼纵身跃入裂缝，用牙撕咬那些人脸周围的黑雾，每咬一口，就有张人脸变得清晰些，然后化作光点消散——它们终于解脱了。
魔音障的哀嚎越来越弱，最后“啵”的一声破了个大洞，洞里飘出股酒香味，竟比外面的妖气好闻多了。
“这是……桂花酿？”林砚抽了抽鼻子，札记上的插画突然变了，骷髅头嘴里的小号牙齿变成了酒葫芦，“老医师写过，万妖窟深处有棵千年桂树，被魔气污染成了妖树，它的花蜜会酿出这种带毒的酒，引诱闯入者喝醉后被同化……”
话没说完，洞里突然飞出个酒葫芦，直奔二柱子面门。二柱子下意识用唢呐一挡，葫芦“啪”地裂开，里面的酒洒在唢呐上，竟“滋滋”冒起了白烟。
“我操！”二柱子赶紧扔了唢呐，手指被烫得通红，“这酒比我三舅爷的烧刀子还烈！”
叶辰接住下坠的唢呐，发现铜簧片没事，只是杆上多了行字：“醉卧妖窟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别管字！”张屠户的铁钳正架着只扑过来的狐狸精，那狐狸穿着红肚兜，爪子却长着狼指甲，“这破洞后面全是妖怪！跟赶集似的！”
只见洞里影影绰绰全是人影，有穿古装的，有穿现代t恤的，甚至还有个戴眼镜的，举着本《编程导论》啃得津津有味——只是他们的眼睛全是黑色的，没有瞳孔。
“是被同化的人！”林砚的声音发颤，“他们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
“管他啥习惯！”张屠户一钳敲碎了狐狸精的脑壳，溅出的黑血被影狼舔了个干净，“叶辰！整曲狠的！让他们清醒清醒！”
叶辰将骨笛与唢呐并在一起，突然笑了：“二柱子，还记得《好汉歌》不？”
二柱子一愣，随即咧嘴：“当然！我太爷爷说，这曲子能让死人都想翻个身！”
“那就来一段。”叶辰的骨笛亮起金光，“这次不用镇魂簧，换‘破军簧’！”
二柱子摸出备用的铜簧片，是用陨铁磨的，泛着寒光。他重新装好簧片，与叶辰对视一眼。
下一秒，《好汉歌》的调子炸响在万妖窟入口，粗犷的唢呐混着苍凉的骨笛，像把生锈的大斧，劈开了前方的妖雾。那些举着《编程导论》的、穿红肚兜的、啃着骨头的……所有被同化的人影都愣住了，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张屠户跟着吼，铁钳舞得像风车，“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影狼驮着林砚冲进人群，她的札记散发出柔和的光，照过之处，人影身上的黑气就淡一分。鳞甲兽则用身体撞开一条通路，它背上的鳞片反射着骨笛的金光，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镇”字。
叶辰边吹边往前走，骨笛的“岳”字越来越烫，他知道，这只是万妖窟的前厅，真正的老巢还在深处。但此刻听着身边震天的唢呐、铁钳的乱响、魔兽的咆哮，还有那些逐渐清醒的人影发出的呜咽，他突然觉得，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这帮人加这帮兽，也能闹出点动静来。
至少，比一个人闯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