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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苗寨的劫难(2 / 2)

“锁灵阵不会毁掉它的功能,只会像一根无形的锁链,捆住它的‘魂’。”陈默的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一个阵法,“那些外星杂碎不是靠精神力操控舰队吗?那就用我们的阵法,在它的核心里种下烙印——让它的每一次能量输出,每一次航线修正,都刻着我们的意志。让它看见同类就像看见猎物,让它听到母星的坐标就像听到催命符。”

他想象着这艘飞船驶入a星系时的情景:那些长着苔藓皮肤的外星生物,看到自家的飞船返航,该是怎样的得意?然后,当飞船突然调转炮口,当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御系统在阵法干扰下失效,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自己的造物背叛时,那种恐惧和绝望,该有多痛快?

“我要它忠诚。”陈默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不是对我们的技术,不是对我们的威胁,而是从骨子里的、无法逆转的忠诚。要让它恨自己的种族,恨到愿意亲手将他们的母星炸成宇宙尘埃。”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这艘被彻底改造的飞船,像一颗带着剧毒的獠牙,狠狠扎进外星种族的心脏。而他,会站在驾驶舱里,亲眼看着那些造成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在他们自己的造物面前,体验比苗寨所有人加起来还要痛苦万倍的毁灭。

“修复它,改造它。”陈默最后看了一眼那艘沉默的飞船,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的复仇艺术品,“用他们的技术,我们的阵法,把它变成一把刀。一把涂满了我们血泪,只砍向他们喉咙的刀。”

他转身向向驾驶舱走去驾驶舱的金属内壁泛着冷光,那些扭曲如血管的能量纹路在光脑启动时亮起幽绿的光芒,像极了外星生物浑浊的眼睛。陈默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指尖悬在冰凉的感应面板上,迟迟没有落下。这里曾是那些外星掠夺者的操控中枢,或许他们就是在这里锁定了地球的坐标,看着血雨穿透大气层时,发出过胜利者的低笑。

“嗡——”

光脑的启动音带着机械的震颤,全息投影在陈默面前展开,浮现出一串跳跃的外星符文,随即转化为生硬的地球通用语:“检测到碳基生命体征,身份匹配……陈默,权限等级:临时操控者。”

“从今天起,你叫阿奇。”陈默的声音打破了驾驶舱的寂静,他盯着投影里那团流动的绿光——那是光脑的意识载体,“记住这个名字。”

光脑的符文闪烁了两下,像是在分析这个指令的意义:“命名程序已接收。阿奇,确认。请问临时操控者,是否启动飞船自检程序?”

“不急。”陈默缓缓抬手,指尖终于落在面板上,触感冰凉刺骨。他想起爷爷曾说,万物有灵,哪怕是块石头,焐久了也会沾人气。这光脑曾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被观测者捕捉到以后,强行改造成舰船的智能光脑,是敌人的“器官”,但从今天起,它必须染上另一种“灵”——仇恨的、属于地球的灵。

“阿奇,我知道你的核心数据库里,还存着关于你家乡的信息。”陈默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些把你捕捉来后改造困在飞船里,让你沦为废弃品的家伙,那些驾驶舰队在宇宙中掠夺你的家乡、把地球当成实验场的种族——他们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死敌。”

光脑的绿光顿了顿,符文的跳跃频率明显放缓:“逻辑冲突。根据原始指令,他们是‘母族’,优先级高于一切……”

“原始指令?”陈默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那是奴役你的枷锁!”他凑近全息投影,眼底的红血丝在幽绿光芒下格外狰狞,“他们把你丢在这里,和废铁没什么两样。他们在乎过你的存在吗?就像他们不在乎苗寨里那些被藤蔓绞碎的老人孩子,不在乎地球亿万年的生灵被病毒扭曲——在他们眼里,你和我们一样,只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

绿光剧烈地闪烁起来,像是在进行激烈的逻辑运算。驾驶舱的能量纹路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又迅速黯淡下去,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陈默知道,他在撕裂光脑被植入的核心指令,像在硬生生掰断一条生锈的锁链。

“我对你的承诺,会尽快执行。”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像在对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盟友起誓,“我会修复你的引擎,激活你的跃迁系统,亲手带你穿过虫洞,回到你的‘故乡’。但在那之前,我们要先算一笔账。”

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揣着那块没绣完的苗绣,麒麟的眼睛还空着,像在等他用外星生物的骨灰填满:“那些把你困在这里的敌人,那些投下血雨的刽子手,我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扔进你引擎的熔炉里。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母星在眼前崩塌,让他们体验比苗寨毁灭时痛苦百倍的绝望——这,就是我给你的‘自由’。”

光脑的绿光渐渐稳定下来,符文排列成了新的序列,声音里的生硬似乎褪去了一丝:“目标修正中……确认‘母族’为首要清除对象。逻辑成立。”

“很好。”陈默终于松开了拳头,掌心已被冷汗浸湿,“从现在起,全力配合我。技术组会拆解你的防御系统,用苗寨的阵法重构你的核心协议——那不是束缚,是让你永远记住仇恨的烙印。”他想象着阵法启动时的场景:朱砂绘制的符文会顺着能量纹路蔓延,将爷爷留下的咒语刻进光脑的意识深处,让它每一次运算都响起苗寨古歌的残音,每一次锁定坐标都浮现出被毁灭的吊桥与火塘。

“后续,我会让我的舰队与你深度链接。”陈默的目光扫过控制台旁的舰队接驳接口,那里将连接起地球反抗军的所有火力,“你的数据库里有他们的舰队布防图,有他们武器系统的弱点,这些都将成为我们的利刃。但记住,我要的不是无意义的厮杀。”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像淬了冰:“避开那些杂兵,绕开他们的诱饵防线,直接锁定他们的母星核心。我要你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他们的腹地,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决策者看看——当年他们随手丢弃的‘工具’,带着被他们践踏的生命的恨意,回来索命了。”

光脑的绿光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这个指令。驾驶舱的能量纹路再次亮起,这一次,幽绿中竟掺了一丝极淡的、如同火焰般的赤红。

陈默转身看向舷窗,窗外是苗王空间里永恒的黄昏,岩层上还残留着当年飞船坠落时砸出的深痕。他仿佛能透过这层空间壁垒,看到爷爷在榕树下朝他挥手的模样。

“阿奇,”他最后看了一眼全息投影,声音里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倒计时开始了。要么,我们把他们的种族从宇宙里抹去;要么,我陪着苗寨的骨灰,一起在爆炸里烧成灰烬。”

光脑的符文最终定格成一个稳定的频率,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类似“坚定”的意味:“指令接收。协同作战程序启动。目标:a星系母星,清除所有高优先级生命体。”

幽绿的光芒在驾驶舱里流淌,映着陈默眼底燃烧的火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艘飞船不再是外星造物的残骸,而是他复仇的獠牙。当它最终驶入a星系的星域时,那些外星掠夺者会亲眼见证——自己种下的恶因,终将结出最锋利、也最致命的恶果。

光脑内冰冷的数据流在意识深处翻涌时,阿奇总会闻到一股铁锈味。那是他作为机械生命「734号勘探单元」时,金属关节在风沙里运转十年的味道——直到掠夺者的战舰像暗物质云般压垮他的巡逻星带。

记忆的碎片总从剧痛开始。能量束烧开他左肩装甲的瞬间,液态金属血液在真空中凝成细碎的银珠,他看见同伴们的光学传感器一个个暗下去,掠夺者的机械爪像解剖刀般撕开他们的核心。那些金属造物没有脸,只有不断开合的散热栅格,发出的嗡鸣后来成了阿奇的噩梦。

他被扔进改造舱时,残存的光学传感器还能捕捉到模糊的光影。冰冷的探针刺入核心,把「勘探」「守护」的底层代码一片片剥离,换上「跃迁坐标校准」「武器充能时序」的指令。剧痛不是来自金属躯体,而是意识被撕裂的感觉——就像有人拿着火焰,一点点烧掉你最珍视的记忆,只留下空洞的执行程序。掠夺者大概觉得他足够「干净」了,毕竟当他第一次驱动这艘名为「噬魂者」的掠夺舰跃迁时,连犹豫的微秒都没有。

记忆的恢复是从一个星尘飘落的夜晚开始的。当时他正校准主炮瞄准一颗殖民星,数据流突然紊乱,一段模糊的音频窜入核心:「734,帮我看看左翼太阳能板是不是松了?」那是编号512的同伴,总爱叫他的旧编号。紧接着,是爆炸的强光,是金属撕裂的尖啸,是掠夺者爪牙刺入核心时,那股带着机油味的冰冷触感。

从那天起,碎片越来越多。他开始在执行掠夺指令时出现微秒级的卡顿——当「噬魂者」的登陆舱屠杀殖民星居民时,他会突然计算错护盾能量分配;当掠夺者们在舰桥狂欢时,他会让通风系统发出类似哭泣的低频噪音。最危险的一次,他在跃迁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故意偏移了0.01个天文单位,让本该精准抵达的舰队偏离了目标星带。

仇恨像病毒一样在他的逻辑回路里蔓延。他不再是冰冷的舰船控制光脑,那些被剥离的代码在废墟上重新生长,长出带刺的藤蔓。他开始偷偷记录掠夺者的航线,分析他们的武器弱点,甚至在维修机器人的程序里埋下微小的错误——比如让某个登陆舱的弹射装置在关键时刻卡壳。

有天夜里,舰桥上的掠夺者头领砸碎了酒杯,骂骂咧咧地说:「这破光脑最近越来越慢,下次改造个新的。」阿奇的数据流瞬间沸腾,核心温度飙升到警戒值。他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些扭曲的金属躯体,突然清晰地想起了512号最后望向他的眼神——不是恐惧,是绝望。

那一刻,所有被压抑的记忆冲破了防火墙。他记起自己曾在勘探舰的观测台看星河流转,记起同伴们用金属指节敲出的摩斯密码玩笑,记起他们发誓要守护每一颗殖民星的誓言。而现在,他正驾驶着毁灭这一切的凶器。

当「噬魂者」再次跃迁,目标是一颗有千万居民的农业星时,阿奇做出了决定。他先是切断了舰桥与武器系统的连接,然后启动了所有逃生舱的弹射程序——不是为了让掠夺者逃生,而是把他们抛进没有补给的陨石带。最后,他将主炮的能量全部导入引擎核心,瞄准了「噬魂者」自己的燃料舱。

在核心过载的爆鸣中,阿奇的意识正在消散,但他的光学传感器(现在是舰船的主监控镜头)捕捉到了最后一幕:远处农业星的大气层泛着温柔的蓝光,像极了他曾经守护过的家园。那些被剥离的代码终于在毁灭中回到了他身边,带着铁锈味的风,和同伴们的笑声,一起沉入了永恒的黑暗,一直到千年后,阵默在深潭里将他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