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娘娘慈悲!”“多谢仙草娘娘救我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多人对着沈澄葭的方向深深叩拜,连守城的兵士见了,都忍不住放缓了脸色。
沈澄葭听着这称呼,心中百感交集。她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指尖微微收紧。
她知道,这“仙草娘娘”的名号能传得这么快,背后定有萧衍授意帝党推波助澜的影子。他把她推上这“神坛”,既是想借她的民心压制白党,也是想把她牢牢绑在皇室的战车上,让她再也无法轻易脱身。
可她并不完全排斥。若这“神坛”能让她救下更多灾民,能让白党精心编织的谎言不攻自破,能让她离“扳倒白党、护住沈家”的目标更近一步,她愿意站在这里。
“小姐,您歇会儿吧,您都站了三个时辰了。”春桃递来一杯温水,看着沈澄葭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林芷姑娘和老府医都在里面义诊,不会出岔子的。”
沈澄葭接过水杯,刚要说话,就看见林芷快步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凝重:“小姐,我们发现有几个灾民的症状和之前的不一样,高热不退还伴着呕血,老府医说,这可能是疫症变异了,普通的药方恐怕不管用。”
“我去看看。”沈澄葭立刻跟着林芷走进内棚,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老府医正给一个中年男子诊脉,眉头皱得紧紧的,见沈澄葭进来,便起身道:“小姐,这几人的脉象紊乱,疫毒已侵入脏腑,得用猛药,可我们带的药材里,缺了一味苦参。”
沈澄葭沉吟片刻,道:“我让人去安阳侯府的药库取,那里应该有储备。秋菱,你亲自去,告诉管家,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把苦参送来。”
秋菱应声而去,沈澄葭则留在棚里,帮着林芷给灾民换药。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城楼上,两道阴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
白鸿渐干瘦的手指抠着城墙砖缝,砖屑簌簌往下掉,他看着下方黑压压的灾民对着沈澄葭叩拜,看着那素衣身影在药棚里穿梭,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
“好一个‘仙草娘娘’!”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沈战与沈静松在北疆掌军,如今这沈澄葭又揽尽民心,沈家这是要把大胤的兵权、民心都攥在手里啊!”
萧济站在他身边,看着沈澄葭的身影,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甘:“若是她肯为孤所用,沈家的力量……”
“殿下还没死心吗?”白鸿渐猛地打断他,语气森冷,“她永远不会为你所用。她,还有她所代表的沈家,已经成了我们必须铲除的、最危险的敌人。”
他阴鸷的目光再次投向城下那个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既然她如此得民心……若是突然死了,而且还是死在……陛下的人手里。你说,这刚刚将她奉若神明的百姓,这功高盖世却痛失爱女的沈家军,会如何?”
萧济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白鸿渐,眼中满是惊愕:“您是说……嫁祸给陛下?”
“不然呢?”白鸿渐冷笑一声,“沈家功高震主,陛下本就忌惮。只要沈澄葭死得‘蹊跷’,再留些指向陛下的‘证据’,沈家定会与皇室反目。到时候,我们再从中挑拨,无论是沈家军哗变,还是百姓反戈,对我们来说,都是机会。”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狰狞的蝙蝠图案——这是白党死士组织“影煞”的信物。“是时候让影煞动一动了。”
暗卫接过令牌,躬身退下,身影瞬间消失在城楼的阴影里。
白鸿渐眼中杀机毕露,他转身,走下城楼,玄色的丞相袍袖在寒风中翻飞,如同死神张开的翅膀。
寒风刮过,白鸿渐望着下方依旧热闹的药棚,眼中杀机毕露。
沈澄葭,这“仙草娘娘”的戏,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