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鹰嘴隘定盟(改)(2 / 2)

利弊已然清晰,巨大的诱惑与共同的敌人,最终压倒了那点残存的疑虑。肃亲王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时,眼中已没了犹豫,只剩下决绝:“好!本王就信沈战一回,也信他养了个有胆有谋的好女儿!秦沧,你回去告诉沈小姐,三日后,鹰嘴隘,本王的人,准时到!”

秦沧躬身行礼,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王爷英明。草民这就回去复命,三日后,鹰嘴隘见。”

待秦沧离开,肃亲王看着案上的玄铁令牌,手指轻轻摩挲着虎首徽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白时雨想坐收渔翁之利,那他便让这盘棋,彻底乱起来。

……

几日后,北疆沈家军的营地里,寒风卷着沙砾,打在帐篷上发出“呼呼”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造势。赵副将正巡查营帐,一身铠甲上还沾着未融的冰霜,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名亲兵快步走来,双手捧着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盒子,压低声音道:“副将,京城来的,走的是吴掌柜商队的秘密渠道,盒子上还盖着将军的私印和安阳侯府的曲水纹。”

赵副将心中一凛,立刻转身往自己的军帐走,铠甲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脚步急切却不失沉稳。进帐后,他关紧帐门,又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开油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是沈澄葭的,虽比平时写得更潦草,却仍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沉稳。

“白党粮队不日途经祁连山,伺机而动,假扮山匪,接应粮草,勿伤人,得手后送三号谷仓。”

他看着纸条上的字,虎目圆睁,随即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茶水溅出几滴。他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狠厉的神色:“娘的,憋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再装孙子了!白党想拿粮草卡咱们的脖子,也不看看咱们是谁!”

当天夜里,赵副将从自己的亲信中挑选出二十名老兵。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个个身手矫健,眼神里透着军人特有的锐利与忠诚,又都懂祁连山地形,早年曾随沈将军在山中演练过伏击。

他把一套破旧的皮袄扔在桌上,皮袄上满是补丁,还沾着些油污和尘土,一看就是常年在山林里奔波的山匪穿的。

“都给老子听好了!明日起,咱们不当兵,当一回‘山匪’!”他拿起一件皮袄,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又抓起一把灶膛里的黑灰,往脸上抹了抹,瞬间就少了几分将军的威严,多了几分草莽气,连眼神都变得“凶悍”起来。

“穿上这个,脸上再抹点灰,把咱们的长枪、佩剑都换成咱们在黑市上买的弯刀和短斧,半点能暴露身份的痕迹都不能留!”他走到帐中央,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手指重重戳在祁连山的鹰嘴隘上,“白党的粮队会走这条道,咱们就在鹰嘴隘设伏。动手要快,抢了粮就按预定路线撤,不准伤人,更不能留下活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到时候会有一队‘朋友’接应咱们,他们也是同样打扮,以三响箭为号。听到响箭,咱们就一起动手,别给白党反应的机会!”

“明白!”二十名老兵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得差点掀翻帐篷,眼底满是压抑已久的兴奋。

而此时的镇国将军府密室里,沈澄葭正听着秋菱传回的消息。

吴掌柜已带着人动身前往肃州,赵副将那边也已选好人手,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

她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微不可查地松弛了一丝,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她拿起案上的青瓷茶杯,杯沿已凉,却还是轻轻抿了一口,这是她今日喝的第一口茶。

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兴奋已褪去,只剩下一片平静的决然。“秋菱,你去通知苏长史、吴掌柜,还有赵副将那边。”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所有知情者,从今日起,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往后无论京中或北疆传来任何消息,我镇国将军府都要摆出‘忧心忡忡’的样子——为朝廷粮草被劫忧心,为北疆将士的安危寝食难安。”

秋菱点头应下,转身离开密室时,脚步比来时更轻快了几分。沈澄葭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寒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发出轻响,她却像是没感觉到冷,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眼神里满是坚定。

她知道,这场由她筹谋的“劫粮”大戏,不过是撕开僵局的第一道裂口。

白党在朝堂上步步紧逼,太后与萧济又盯着沈家军权不放,如今粮草已到手,与肃亲王的联盟也已悄然达成,接下来,该轮到她主动出击,为沈家,为北疆的父兄,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