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保持着坐姿的遗骸。
他们穿着统一的、样式古朴的制服,早已化为了尘埃覆盖的枯骨。有的低着头,有的仰望着中央的发光装置,有的则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什么。他们的死亡姿态安静得诡异,没有挣扎的痕迹,仿佛只是在某个瞬间被同时抽走了生命。
林默的共振感知在这里达到了顶峰,也痛苦到了顶峰。他听到了无数细微的、残留的叹息、解脱、恐惧、决绝……最终都归于沉寂。中央那个发光的装置,在他感知中既是最纯净的能量源,也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和墓碑。
“这些是……建造者?”小杰的声音带着敬畏和恐惧。
雷恩缓缓走近一具遗骸,小心地没有触碰。他注意到遗骸前方的控制台上,覆盖的灰尘下,似乎有一个半透明的晶体面板还在微微发光,上面凝固着一些最后的记录。
雷恩轻轻吹开灰尘。上面是一种陌生的文字,但登陆艇的通用翻译器在挣扎了片刻后,竟然开始断断续续地工作,显然在尝试解析这种古老的语言。
“……最终屏障已启动……代价……无法承受……”
“……为了阻止扩散……我们自愿成为基石……”
“……‘创世之柱’……并非创造……是囚笼……也是……”
“……后来者……勿要……唤醒……”
文字在这里中断。
与此同时,大厅中央的装置,似乎因为他们的闯入和“钥匙”的激活,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柔和的光芒开始明暗交替,那些复杂的光路流动加速。一个全息影像,从装置上方缓缓浮现。
影像中,呈现的正是他们之前在大门上看到的壁画场景,但更加动态和详细:
可以看到一个辉煌的文明,他们发现了某种宇宙的终极奥秘(或许就是中央这个装置),试图利用它来升华整个种族,连接到一个更伟大的维度或意识集合体(那辐射状的存在)。无数志愿者(那些光点)被投入装置中。
然而,升华过程出现了可怕的偏差。那种伟大的力量并非所有个体都能承受,它开始反过来“污染”和“扭曲”使用者。壁画上那些扭曲崩溃的阴影,就是失败者的惨状。这种扭曲似乎还具有传染性。
为了阻止这场灾难性的、可能波及全宇宙的“意识瘟疫”扩散,这个文明的幸存者们做出了最残酷也是最伟大的决定:他们将这个最强大的“升华装置”——“创世之柱”——及其相关设施,连同所有已被感染和可能感染的个体,全部封锁了起来,并用自身的精神和生命作为能量源和封印的“基石”,启动了一个永恒的禁锢程序,将灾难彻底封存在这个独立的时空泡里。
他们自愿成为了囚禁恶魔的狱卒,也成为了陪葬品。
而那把“钥匙”,并非是开启宝藏的,而是用来在极端情况下,进一步加固或者……最终毁灭这个囚笼的?科尔斯集团想要的,绝不是什么升华,他们很可能是想逆向研究这种力量,甚至掌控那种扭曲一切的可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