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造物？”林的声音压低了些，“在这鬼地方？谁留下的？多久以前？”
“签名衰减程度表明，其残留时间至少超过五十万年。”伊娃回答。
五十万年。那时人类还在懵懂的原始时代。一股寒意顺着埃里克斯的脊椎爬升，但伴随而来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强烈的、几乎无法抗拒的吸引力。那沉睡在他体内的东西，因为这发现而轻轻颤动，如同冬眠后的生物第一次呼吸到春天的空气。
“追踪签名来源。”他命令道，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飞船引擎的节奏逐渐同步。
“流浪者号”调整了姿态，像一头敏锐的猎犬，循着那微弱了数十万年的气味，滑入更深的黑暗。窗外的星光被扭曲的尘埃云遮蔽，飞船仿佛航行在一条漆黑无声的隧道之中。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伊娃偶尔报告扫描进度的声音打破沉寂。
忽然，埃里克斯毫无征兆地晃了一下，伸手扶住冰冷的控制台边缘。一阵剧烈的眩晕击中了他，视野里充斥着爆炸般的彩色闪光。
“船长！”林上前一步。
影像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不再是“流浪者号”冰冷的金属舱壁。他“看”见巨大的、半透明的晶体结构刺破荒芜的星球地表，如同一座座沉默的森林。奇异的光在晶体内部流动，发出低语般的嗡鸣。天空是诡异的紫红色，两颗暗淡的恒星悬浮在地平线上。他“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悲伤和…等待。无尽的等待。还有某种冰冷、极具侵略性的东西正在靠近，像墨滴入清水般污染着那片空间。一种尖锐的警报声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克斯！埃里克斯！”
林的喊声和抓住他胳膊的手将他猛地拉回现实。他喘着气，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主控室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你怎么了？生命体征显示你刚刚经历了极度剧烈的神经放电和应激反应！”林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和困惑。
“我…”埃里克斯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我看到了…”
警报声骤然响起，尖锐而急促，彻底盖过了他的声音。这一次，是“流浪者号”的物理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能量反应正在快速接近！来源不明！轨迹计算…无法规避！”伊娃的语速极快，失去了往常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