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他精神一振。这比电子信号更原始,但也可能更直接,更不易被监控系统察觉。
他开始在脑海中构建这间禁闭室的立体模型,精确计算窥视孔的死角。门后的上方角落?靠近地面的某些缝隙?还是……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头顶那道裂缝。那里,是窥视孔视角的边缘,甚至是盲区吗?他不能确定。而且,那里太高,以他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触及。
另一个位置浮现出来——门轴与墙壁连接的那个狭窄缝隙。那里极其隐蔽,而且靠近地面,或许……
他必须尝试。
他再次进入漫长的等待,积蓄着体内那点微不足道的能量。这一次,目标不是组装电子设备,而是进行一次简单的、物理的标记。
时机在一次短暂的、由远及近又远去的醉酒歌声(不知是哪个守卫)传来时出现。李琟动了。他像一条蜕皮的蛇,用肘部和膝盖的力量,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挪向门轴的位置。
他的手指摸到了那个狭窄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缝隙。他取出那枚硬币,用其边缘,在缝隙内侧、绝对无法从窥视孔看到的垂直墙面上,开始刻画。
他画的,不是玉兰,不是箭头。
他画的是刚才那段脉冲序列的抽象表达。
三条短的竖线,一条被刻意拉长的横线,再三条短的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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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图形。代表着他接收到的、唯一不同的信号。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他将它留在了那里。一个沉默的提问,一个存在于物理世界的、对电子信号的呼应。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瘫在门边,连挪回角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躺在那里,仰望着那片无尽的黑暗,等待着。等待着墙后可能的新信号,等待着那个未知盟友可能通过门缝塞入的、对那个标记的回应,也等待着……“屠夫”下一次的“兴趣”降临。
饥饿如同一个扭曲的棱镜,将时间、空间、希望和绝望都折射得光怪陆离。
而在这一切扭曲的中心,只有那稳定而微弱的脉冲,和他刚刚刻下的、那个代表着未知沟通的简陋图形,还在固执地证明着,在这片被饥饿统治的黑暗里,仍有某种东西,在试图保持清醒,在试图……连接。
滴…滴…滴… 滴—— …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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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在不同的维度上,共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