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那骨制寨门前,傀儡般的守卫僵硬地巡视着,空洞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进出寨门、神情麻木的山民。空气中弥漫的浓重邪气和绝望感,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比任何高墙深壑都更难逾越的屏障。
强攻无异于自寻死路。洛逍遥和白清羽隐匿在寨外一处乱石阴影后,屏息观察了将近半个时辰。
“必须混进去。”白清羽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些行动迟缓、眼神涣散的山民,“他们神识受制,感知迟钝,这是唯一的机会。”
洛逍遥脸色阴沉,没有反驳。他厌恶这种藏头露尾的行径,但更清楚现实的残酷。他微微颔首,目光死死盯住一队刚从寨外某处采集了少许枯萎草药回来的山民,他们正步履蹒跚地走向寨门。
“跟上他们末尾。”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见,“低头,步伐沉,眼神…放空。”这是他极其不愿回忆和模仿的状态。
两人迅速行动。洛逍遥抓起地上湿滑的泥污,毫不客气地抹在自己和白清羽的脸上、颈间、手背上,掩盖住原本的肤色与气质,又将头发扯得凌乱不堪。白清羽则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识海中心灯微光流转,却不是散发温暖,而是极其艰难地逆向模拟出一丝微弱、却与周遭环境极其相似的阴冷邪气,缠绕于体表,掩盖住她本身纯净的气息。这让她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消耗巨大。
洛逍遥则强行压下周身凌厉的剑气与杀意,将所有的锋芒内敛,眼神迅速变得空洞、呆滞,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麻木。这种状态对他而言,似乎…并不全然陌生,反而勾起一丝冰冷的厌恶。
准备就绪。趁那队采药山民经过他们藏身之处不远,两人迅速从阴影中闪出,极其自然地缀在了队伍的最末尾,微微佝偻着背,低着头,模仿着前方山民那沉重而毫无生气的步伐。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每一次落地都仿佛敲在鼓面上。寨门口那两尊邪气森然的石雕和守卫空洞却可能随时扫视过来的目光,如同悬顶之剑。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一名守卫似乎察觉到队伍多了两人,僵硬的脖颈缓缓转动,那双蒙着灰翳的眼睛扫了过来。
洛逍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指关节在袖中捏得发白。白清羽则将头埋得更低,全力维持着体表那层模拟的邪气,指尖冰凉。
那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令人窒息的两息时间,似乎并未发现异常,又缓缓移开。
队伍缓慢地穿过了那由巨大兽骨构成的、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