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他猛地用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指节瞬间破裂,渗出鲜血,他却仿佛毫无知觉,“没了…全都没了!信任…承诺…都是狗屁!毁了…一切都毁了!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又发出一串破碎而癫狂的惨笑,笑声比哭声更令人心悸,身体蜷缩起来,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剧烈地痉挛着。
“不值得…根本不值得…我…我…”他的话语变得支离破碎,泣不成声,却又没有眼泪,只有干涸到极致的痛苦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都怪我…是我…是我害了…”
白清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崩溃彻底震撼了。她猛地站起身,脸色苍白,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地疼痛。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痛苦到这种地步,那不仅仅是悲伤,而是某种…灵魂被彻底碾碎后的绝望废墟。
她下意识地想上前,想安慰,想触碰他颤抖的肩膀。
但她的脚步却钉在了原地。
她看到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倒映着跳跃的篝火,却仿佛燃烧着地狱般的烈焰。那是一种任何语言都无法触及、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的深渊。
她明白了。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徒劳,甚至是一种残忍的打扰。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回原地,没有再试图靠近,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几根干柴轻轻放入火堆,让篝火燃烧得更旺一些,驱散这寒夜,也…仿佛想用这微弱的光和热,温暖那个蜷缩在无边黑暗和冰冷中的灵魂。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充满了无尽的悲悯与沉痛。
原来,那冰冷的表象之下,埋藏着如此可怕的过往。往事如刀,刀刀刻骨,不仅斩断了他的过去,更日夜凌迟着他的现在。而酒精…不过是浇在伤口上的劣酒,除了带来短暂的麻痹和更深的灼痛,根本…无济于事。
洛逍遥的崩溃持续了并不长的时间。剧烈的情绪爆发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也冲垮了酒精构筑的脆弱堤坝。他的嘶吼和呓语渐渐低了下去,化为断断续续的、痛苦的抽气声。最终,他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蜷缩着,脸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只有肩膀偶尔无法控制地轻微抽搐一下。
篝火依旧噼啪作响,映照着他蜷缩的、仿佛破碎了的背影,和一旁沉默守护、目光沉重的白清羽。
夜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往事如刀,酒难医心。
这漫长而痛苦的夜,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但在这绝望的废墟之上,一种无声的陪伴和理解,正在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