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堡主的卧室内,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夕阳最后的光线,只余几盏昏黄的油灯在墙角摇曳,将偌大的房间映照得影影绰绰,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浓重的药味几乎凝固在空气中,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生命正在悄然流逝的衰败气息。
林夫人和几位核心族人屏息凝神,围在远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位缓步走向病榻的年轻女医师,眼中交织着最后的希望与深重的忧虑。
白清羽走到床前,目光落在榻上的林家堡主林震南身上。
这位昔日想必威严的堡主,此刻面色灰败如纸,双目紧闭,深陷的眼窝周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青黑。他的呼吸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胸膛许久才见一次微弱的起伏。最令人心惊的是,在他裸露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上,散布着数片大小不一、边缘模糊的暗沉色斑块,颜色近乎墨黑,在昏黄灯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毫无生机的光泽。
白清羽神色凝重,先是以常规医者之法,轻轻抬起林震南的手腕,三指搭于其寸关尺之上。
指尖下的脉搏,沉细如丝,若有若无,仿佛秋蝉将逝的哀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更奇特的是,这脉象并非单纯的虚弱,其中更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空洞与死寂,仿佛生命的源泉已然干涸。
她又俯身仔细查看那些黑色斑块。指尖轻触,只觉得一片冰寒,仿佛触摸到的不是活人的肌肤,而是深埋地下的冷石。患者毫无反应,似乎已完全失去了痛觉。
这绝非寻常病症!也并非她之前所遇影妖或邪气直接侵蚀的迹象。
白清羽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宁心静气。识海之中,那盏心灯微微亮起,散发出柔和而内敛的光芒。她将凝聚了心灯之力的指尖,轻轻虚按于林震南的眉心之上。
这一次,她并非探查邪气,而是试图感知其心神与生机的本源状态。
心灯之力如同最细腻的涓流,缓缓渗入。
然而,反馈回来的感觉,却让白清羽的心猛地一沉!
那并非预想中的邪气盘踞或生机紊乱,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与空无!就像探入了一口早已干涸见底、连一丝湿气都不存的枯井!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任何痛苦,只有一种彻头彻尾的、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离了的…绝对死寂。
在这片死寂的空洞深处,心灯之力勉强捕捉到一些极其微弱的、破碎的“残响”——那是极度恐惧的颤栗、是深入骨髓的绝望、是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悲伤…但这些情绪都如同被风干的化石,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所有的“活力”与“能量”都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干了,只留下这些干瘪的、令人不适的残渣。
这种“枯竭”感…
白清羽的心猛地一跳!一种熟悉而又令人不安的既视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