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兄弟”?
白清羽心中一动。这些零碎的信息与她之前的观察迅速拼接:手上的军旅痕迹般的厚茧,偶尔流露出的凌厉气质,那深埋的痛苦……
她几乎可以肯定,此人曾是一名军人,而且极可能经历过惨烈的败仗或失去,导致心灯濒临熄灭,只能借酒麻痹,逃避现实。
她的目光不由地再次瞥向那个角落。洛逍遥依旧背对着众人,似乎对这边的议论毫无兴趣。但就在张婶说到“兄弟”二字时,白清羽敏锐地注意到,他端着酒碗的手臂肌肉,似乎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瞬。
果然。他的心并非完全死寂,只是被痛苦和酒精深深掩埋了。
此时,老板老周端着一碗温水过来递给白清羽,叹了口气接口道:“洛小子是去年深秋来的,身上带着伤,脸色差得吓人。就只要最烈的烧刀子,仿佛那不是酒,是命。今天这般出手……我也是头回见。”他的话证实了洛逍遥在此地的时长和一贯状态。
白清羽接过水碗,轻声谢过。她心中了然。这是一个心灯余烬将熄之人,外力难以介入,但若放任不管,终有一日会彻底油尽灯枯,或沉沦至死,或在那痛苦爆发时走入极端。
医者仁心,不仅医身,更需医心。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本应闪耀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湮灭于尘埃之中,尤其在他刚刚还救了这么多人之后。
治疗结束,老汉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白清羽收起银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消耗不小。
她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向那个孤独的背影,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他的身体或许无大恙,但他的“心”病了,病得很重。而这,正是心灯修炼者,尤其是她这样以“仁爱”为芯的医者,无法忽视的症结。
她决定留在栖霞镇,不仅仅是为了处理影妖之祸的后续,更是为了尝试触碰那颗被坚冰封锁的心,点燃那盏或许还有一丝火星残留的心灯。
仿佛感应到了她坚定的目光,洛逍遥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依旧没有回头,但周遭的空气,似乎因她的决定,而悄然发生了一丝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