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客气,但宗渝敏锐地捕捉到苏老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太年轻了。他身后的苏瑾更是毫不掩饰地打量了宗渝几眼,那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怀疑,仿佛在说:这就是爷爷等的人?看着还没我大。
钱世荣闻声抬起头,看到宗渝如此年轻,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
他放下放大镜,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语气带着浓浓的质疑和优越感:
“哦?陈老的高徒?这么年轻?苏老,您请我们来鉴定这件重器,怎么还…找了位小朋友来‘学习’?”
他把“学习”二字咬得很重,讽刺意味十足。他的助手也跟着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宗渝仿佛没听出话里的刺,对着钱世荣微微颔首,笑容谦和甚至带着点“晚辈”的腼腆:
“钱老您好,久仰大名。晚辈确实是来学习的,能有机会观摩钱老鉴定,是晚辈的荣幸。”
他姿态放得很低,把“学习”二字坦然认下,反而让钱世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继续研究他的青铜器。
苏瑾奉上香茗,动作优雅,但看向宗渝的眼神依旧冷淡,显然也不认为这个年轻人能有什么真才实学。
苏文远指着桌上一件被红绒布半掩着的器物,对宗渝道:
“小宗,劳你跑一趟,主要是想请你和钱老一起,帮忙看看这件东西。前阵子收的,东西开门,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陈老哥说你眼力毒,我就厚着脸皮把你请来了。”
说着,他轻轻揭开了红绒布。
轩内光线充足,一件高约四十厘米、造型雄浑古朴的西周兽面纹青铜方鼎,呈现在众人眼前!
鼎身遍布饕餮纹、夔龙纹,绿锈斑驳,包浆熟旧,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沧桑感。鼎内壁隐约可见几行锈蚀严重的铭文。
钱世荣立刻凑上前,眼中精光闪烁,拿出强光手电、高倍放大镜,甚至从助手那里接过一个小型便携式xRF(x射线荧光光谱仪),开始进行极其“专业”和繁琐的检测。
“嗯…器型规整,符合西周中晚期特征…纹饰深邃,线条流畅,毫无滞涩感…锈色自然,层次丰富,入骨生根…皮壳温润,包浆醇厚…”
钱世荣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语气越来越笃定,
“xRF初步扫一下…铜锡铅比例也符合西周青铜器特征…综合来看,开门到代的真品!苏老,恭喜啊!这件方鼎,无论是器型、纹饰、铭文(虽然模糊),还是整体品相,都堪称精品!价值连城!”
他的助手飞快记录,脸上也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苏文远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显然很信任钱世荣的判断。
苏瑾虽然不懂鉴定,但看钱老如此肯定,也松了口气,看向那鼎的目光多了几分喜爱。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苏瑾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都落在了还没出声的宗渝身上。
宗渝没有像钱世荣那样大动干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几步外,目光沉静地扫视着整件方鼎。
在他眼中,【青铜器范铸工艺辨识 Lv1】早已无声启动,鼎身的每一处范线、垫片痕、浇冒口残留都清晰无比。更关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