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车停在路边,望着远处汪氏集团总部的灯光——那栋由我亲自敲定设计方案的玻璃幕墙大厦,在夜色中像一座发光的城堡,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正在奋斗的汪氏人。三年前我接手时,这栋楼还只是图纸上的线条,如今它已经成为上海天际线的新地标,也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摸了摸耳后的香水,佛手柑的清新混合着白松的沉稳,是父亲的味道,也是勇气的味道,他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为我骄傲。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我选了一身米白色西装,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还特意化了淡妆,遮住了眼底的倦意。不是为了取悦谁,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汪绿萍既有铁腕,也有温柔。面对记者们的尖锐提问,我始终从容不迫,手指轻轻敲击着话筒支架:“关于新能源车间的安全隐患,经过安全生产委员会的全面排查,目前已经全部整改完毕,相关责任人也已受到处分,具体处理结果会在集团官网公示。”我顿了顿,提高声音,“汪氏在此承诺,将把安全生产投入提高30%,建立行业内最严格的安全标准,每季度都会邀请第三方机构进行安全评估,评估结果会向社会公开,接受大家的监督。”
“有记者问我,作为女性企业家,是否觉得自己的管理方式过于强硬。”我看向提问的记者,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了平时的锐利,多了几分坦然,“我想请问这位记者,当一个项目关系到三千名员工的生计,当集团的扩张面临生死存亡的抉择时,我需要的是‘强硬’地守住大家的饭碗,还是‘温柔’地看着公司倒闭,让所有人失业?当竞争对手用卑劣手段造谣中伤时,我需要的是‘强硬’地反击,维护汪氏的声誉,还是‘温柔’地忍气吞声,让员工寒心?”
台下一片寂静,随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连那些准备了刁钻问题的记者都忍不住点头。我继续说道:“我知道外界叫我‘商界女魔头’,我不否认我的铁腕,但我的铁腕,从来不是针对员工,而是针对困难,针对那些轻视女性的偏见,针对那些想搞垮汪氏的竞争对手。汪氏能进入世界百强,靠的不是运气,是全体员工的努力,是我对每一个决策的负责,更是我父亲留下的精神财富——‘诚信做人,踏实做事’。”
发布会结束后,沙特阿美的代表阿卜杜勒主动上前握手,他的手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笑容真诚:“汪总,您的发言让我想起了沙特新能源部的女部长,你们都拥有让人敬佩的魄力和担当。昨天我还在担心和汪氏的合作是否稳妥,现在我完全放心了,和您这样的人合作,我们很踏实。”
“合作愉快。”我礼貌回应,指尖却被对方粗糙的手掌捏得微微发疼。阿卜杜勒凑近我耳边,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听说汪总还单身?我们沙特的企业家都很欣赏独立的女性,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多私人层面的交流,我妹妹也很想认识您这样优秀的女性,她也是做企业的,你们一定有共同话题。”他的语气很真诚,没有丝毫轻佻,倒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他不是陈景明那种功利之辈。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感谢阿卜杜勒先生的认可,我也很乐意和您的家人认识。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聚焦合作吧,汪氏的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里面有最新的光伏技术参数,还有针对中东地区气候定制的组件优化方案,我们的技术团队已经模拟过沙漠地区的高温和沙尘环境,组件的使用寿命可以比行业标准延长五年,相信会让您满意。”
送走阿卜杜勒后,林薇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汪总,张副董刚才让人送来了这个,说是他个人的一点心意,还有,他说想跟您单独聊聊老员工福利的事,态度挺诚恳的,不像以前那么强硬了。”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老照片——年轻时的张副董和父亲站在工厂门口,笑容灿烂,背后是汪氏最早的生产线,那时候的工厂还很简陋,父亲却总是说“以后这里会建成高楼大厦”。我揉了揉眉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张副董虽然保守,但他对汪氏是真的有感情,只是方法不对。“让他们到我办公室来。”我对林薇说,“张副董不是想施压,他是担心老员工寒心,也是想提醒我,别丢了汪氏的根,这一点,他和我父亲想的一样。”
半小时后,五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领头的是前人事部经理老陈,他曾经是我父亲的得力助手,看到我就红了眼眶:“绿萍啊,我们知道你现在压力大,公司发展得这么好,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跟着沾光,每个月的退休金都按时发,从来没拖欠过。可我们这些人跟着你爸干了一辈子,现在退休工资还不如新来的大学生,说出去实在没面子,家里人也有意见,说我们‘为汪氏卖了一辈子命,最后不如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陈叔,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也知道你们的委屈。”我给他们倒了茶,茶是父亲生前爱喝的龙井,是我特意让人从杭州买来的明前茶,“集团的薪酬体系是根据岗位价值制定的,新来的大学生大多是技术岗,掌握着最新的光伏技术和设计理念,他们创造的价值确实更高,这是市场规律,我不能违背。但我从来没忘了你们的付出,你们是汪氏的功臣,是看着汪氏长大的。”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我已经让人事部重新评估老员工的福利,计划在年底推出补充养老金,每个月至少增加两千块,另外,每年的体检标准也会提高,从基础体检升级为全面体检,住院费用报销比例从80%提到95%,医药费实报实销。”
“真的?”老陈有些意外,激动得手都抖了,端茶杯的水都洒了出来,“绿萍啊,我们不是故意找你麻烦,就是...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你爸在的时候,总说‘不会让老员工吃亏’,我们就怕你年轻,把这话忘了。你要是早跟我们说这些,我们也不会被张副董说动,跑来给你添乱,让你在董事会上难做人。”
“是我不好,平时太忙,忽略了和你们的沟通。”我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歉意,“当年我爸常说,汪氏能有今天,离不开老员工的付出,你们是汪氏的基石,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汪氏。我虽然年轻,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不过我也有个要求,以后集团有新政策,希望你们能多跟其他老员工解释,别被有心人利用,咱们都是汪氏人,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不用通过外人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