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汪氏集团总部大厦的落地窗，在 12 楼设计部的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距离上次处理林蔓剽窃风波已经过去半个月，“清荷系列” 和 “蝶语系列” 的研发进度突飞猛进，苏晚作为项目负责人，每天都第一个到岗 —— 早上八点半的办公区，总能看到她工位上亮着的电脑屏幕；晚上七点多，她还在和供应商对接珍珠采购细节，提交的设计优化方案更是多次在部门会议上被当作范本传阅。
我端着咖啡杯站在设计部入口，目光扫过办公区。苏晚正坐在数位板前，微微蹙着眉调整 “清荷吊坠” 的珍珠镶嵌角度，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像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手边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小小的荷花，据她说那是奶奶生前教她画的，每次设计遇到瓶颈，翻一翻就能找到灵感。
负责 3d 建模的小张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笑着戳了戳屏幕上的设计图：“汪董，您看苏晚这股韧劲，‘蝶语系列’的可拆卸结构，她前前后后改了八版，连金属的厚度都精确到 0.1 毫米。上次您提的‘新锐设计师基金’，我们几个老员工都商量好了，第一个推荐她 —— 这姑娘不仅有才华，还踏实。”
我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小张说的没错，苏晚的表现几乎无可挑剔，但这份 “完美” 总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总能精准捕捉我对设计的偏好 —— 我提过一次 “自然形态更显高级”，她第二天就修改了荷叶的弧度；汇报工作时，她总会刻意提起 “奶奶的荷塘”“手工温度”，那些细节曾让我动容，可次数多了，倒像是按剧本排练好的；甚至她的穿搭，都从最初的休闲工装，换成了浅蓝、米白等更显柔弱的色系，仿佛要把 “单纯坚韧的新人设计师” 这个标签焊在身上。
“汪董？您怎么盯着苏晚的工位走神啊？” 小张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打趣道，“是不是觉得她这次的设计能拿奖？我跟您说，上次我偷偷把‘清荷吊坠’的样品图发给我做珠宝鉴定的朋友，人家说这设计能卖爆。”
“没什么。” 我收回目光，将咖啡杯凑到唇边，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那丝异样，“你们忙，我去下卫生间，等会儿过来开进度会。”
设计部所在的 12 楼，卫生间在走廊尽头，紧邻消防通道。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那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意，和平时苏晚温柔的语调截然不同。
“…… 计划很顺利，汪绿萍那个蠢货已经完全相信我了。”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这个声音，分明是苏晚的。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卫生间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隙。苏晚站在洗手池前，背对着门口，手机贴在耳边，语气里满是不屑：“你以为她为什么给我项目负责人的位置？还不是我在她面前哭了几场，说林蔓欺负新人，说我怕奶奶看不到我的设计。她当场就拍桌子要为我出头，连设计备案制都是按我的建议改的 —— 现在部门里的人都觉得我是她力挺的新人，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 “资料”“进度”“盛世珠宝” 几个词清晰地传了出来。
苏晚嗤笑一声，指尖在洗手池边缘轻轻敲击着，节奏带着不耐烦：“你想多了，汪绿萍那个女人心软得很，只要我多提几次‘梦想’‘原创’，她就会放下戒心。上次她还跟我说，要把‘清荷系列’的核心工艺参数交给我，让我对接生产厂家 —— 只要拿到参数，咱们给盛世的报价就能再压五个点，汪氏这次的新品发布会，注定要变成笑话。”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咖啡杯，杯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底的寒意。原来上次我提出让她对接生产时，她眼中闪过的不是惊喜，而是算计；原来她每次提起奶奶，不是真情流露，而是精心设计的表演；甚至她设计里那个 “纪念奶奶的漏针缺口”，都可能是用来博取信任的诱饵。
“设计部的服务器权限我已经拿到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李敏那个女人，觉得我是她一手提拔的，上周主动给我开了‘查看所有设计文件’的权限，说是方便我协调进度。我已经把‘蝶语系列’的可拆卸结构图纸，还有‘清荷系列’的珍珠采购渠道，都备份到加密 U 盘里了，今晚就能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在叮嘱她小心，苏晚的语气变得更不耐烦：“我知道要小心！汪绿萍虽然蠢，但她身边的陈工倒是个麻烦，上次他帮我恢复设计文件时，问我为什么删修改记录 —— 我跟他说怕草稿影响最终方案，他就没再追问了。再说，所有操作记录我都用李敏的账号做的，就算汪氏发现参数泄露，也找不到我头上。”
“还有‘新锐设计师基金’，我已经提交申请了，理由是‘优化清荷系列的工艺成本’。” 苏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兴奋，“只要拿到这笔钱，我就能以‘调研市场’的名义去汪氏的代工厂考察 —— 到时候不仅能拿到生产流程，还能策反几个技术工人，让他们把次品率提高十个点，盛世那边答应给我的提成，又能多一笔。”
我深吸一口气，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一旦打草惊蛇，苏晚很可能销毁证据，甚至把责任推给李敏。
“你别催了！” 苏晚突然提高音量，又很快压低，“我知道月底要交资料，但汪绿萍最近对我太‘重视’了，每天都要跟我聊进度，我根本没机会偷偷拷贝文件。不过没关系，下周有个‘设计行业交流会’，她已经同意让我代表汪氏去参会，到时候我借口‘对接合作方’，就能把资料带出去 —— 对了，盛世答应给我的股份，可别忘了。”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句承诺的话，苏晚的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分寸，等拿到所有资料，我就找个理由辞职，说‘奶奶生病需要照顾’。汪绿萍那个蠢货肯定会同情我，说不定还会给我推荐信 —— 到时候我拿着汪氏的核心技术和推荐信，去盛世做设计总监，谁还会记得我曾经是个‘被剽窃的新人’？”
我关掉录音，轻轻退后几步，尽量让脚步声不被察觉。走到走廊拐角时，回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那道缝隙里透出的灯光，此刻像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回到设计部，苏晚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正站在小张身边，指着平板电脑上的 3d 模型讨论：“这里的卡扣角度再调小一点，不然佩戴的时候可能会刮到衣服。” 看到我，她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快步走过来，眼底还带着一丝未散的 “认真”：“汪董，您回来了？刚才我还跟小张说，等您过来汇报‘清荷吊坠’的优化方案 —— 这次我们把珍珠的镶嵌方式从爪镶改成了微镶，能减少 30% 的脱落风险，成本还能降低 5%。”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期待，和刚才在卫生间里那个冷漠算计的人判若两人。
我看着她，手指在口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很好，你们的效率很高。不过刚才行政部打电话，说下周的行业交流会需要提前提交参会人员的背景资料，你把简历补充一下，尤其是在学校参与的设计项目，越详细越好 —— 毕竟是代表汪氏参会，资料要周全。”
苏晚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好的汪董，我下午就整理好发给您。对了，您上次说要把‘清荷系列’的核心工艺参数交给我，什么时候方便对接呀？我想尽快熟悉，免得影响生产进度。”
“不急。”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工艺参数涉及核心机密，我需要跟技术部确认保密流程。等下周交流会结束，咱们再正式对接 —— 你现在的重点是做好参会准备，汪氏的形象不能出纰漏。”
苏晚的眼神暗了暗，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掐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您考虑得真周到，那我先去准备简历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我拿出手机拨通陈工的电话：“陈工，你现在立刻来 12 楼设计部，带上苏晚所有的文件操作记录，还有服务器的登录日志 —— 包括她用李敏账号的操作记录，要完整备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挂掉电话，又拨通安保部的电话：“从现在开始，密切监控苏晚的动向，她的电脑、手机、U 盘只要接入公司网络，立刻记录；查一下她最近的通讯记录，尤其是和‘盛世珠宝’相关的联系人 ——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初秋的天空很蓝，阳光依旧明媚，但我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下午的进度会上，苏晚坐在主位旁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领口别着我之前让行政部送她的珍珠胸针。她察觉到我的目光，轻轻摸了摸胸针，露出腼腆的笑容：“汪董，这枚胸针我很喜欢，每次看到它，就觉得要更用心设计，才不辜负您的认可。”
李敏翻开会议记录本，笑着说：“好了，咱们开始吧，先请苏晚汇报‘清荷’和‘蝶语’的进度。”
苏晚打开电脑，将设计图投影在大屏幕上。“‘清荷系列’目前完成了 80%，吊坠和耳钉的样品已经送厂打样，下周就能拿到。” 她指着屏幕上的荷叶细节，语气专业又温柔，“之前的荷叶弧度有点僵硬，现在调整后更贴近自然形态；珍珠镶嵌改成微镶，虽然成本高了 3%，但质感提升很明显 —— 汪董之前说过，新品要兼顾性价比和品质，我觉得这个调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