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 采访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我难得抽出半小时,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只穿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去公司楼下那家开了五年的 “暖光咖啡馆” 买美式 —— 往常这个点,店员都会提前帮我备好不加糖不加奶的外带杯,今天却迟迟没见动静。
刚走到吧台前,就听见靠窗的卡座传来压低却清晰的议论声,像细碎的玻璃渣子,带着几分刻意的尖酸,钻进耳朵里。“你看昨天汪绿萍在采访里那股劲儿,双手叉腰跟人争辩的样子,真把自己当商界女王了?一口一个‘女性智慧’,我看就是个没人要的男人婆!”
说话的是个穿浅粉色连衣裙的女人,裙摆上还沾着几片没拍掉的猫毛,女子对着同伴翻了个白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咖啡杯沿,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都三十五了还不结婚,不是没人要是什么?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上小学了。整天跟男人抢生意,签合同的时候比男人还狠,浑身铜臭味,哪有一点女人样?”
女子身旁的卷发女人立刻放下手中的草莓奶昔,吸管在杯子里搅出 “哗啦” 的声响,声音里满是嫉妒的酸意:“就是!还说什么帮女性平衡家庭和工作,我看她就是故意显得自己多高尚,好博个‘女性榜样’的名声。说不定啊,她就是怕结婚后被老公管着,没机会在外面出风头 —— 你想啊,哪个男人能忍受老婆天天开会到半夜,连家都不回?你看她那强势的样子,说话跟下命令似的,哪个男人敢要?也就只能靠公司撑场面,不然早被人笑话了。”
两人咯咯地笑着,肩膀凑在一起,头埋得更低,仿佛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连桌上的提拉米苏都忘了动。吧台后的年轻店员小宇悄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尴尬,手忙脚乱地加快了冲咖啡的速度,我却冲他温和地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外带杯,转身走到那两位女士桌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杯壁,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两位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穿浅粉色连衣裙的女人猛地抬头,看到是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湖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别过脸,声音小了半截:“我们…… 我们又没说你,你别对号入座。这咖啡馆这么多人,说不定我们说的是别人呢?”
“是吗?” 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将咖啡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发出 “笃笃” 的轻响,“可你们刚才提到了‘汪绿萍’‘三十五岁不结婚’‘男人婆’,这三个特征加起来,在这座写字楼里,除了我,好像也没别人了。而且,你们说的‘采访’‘强势’,不就是昨天 bbc 直播里的内容吗?”
卷发女人咽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硬着头皮反驳,声音却有些发颤:“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大家都有言论自由,你自己选择不结婚,还不让别人说了?再说了,女人到了年纪就该结婚生子,这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吗?天经地义的事!你非要搞特殊,还到处接受采访说自己多优秀,不就是想显得我们这些结婚的女人没本事,只能围着老公孩子转吗?”
“首先,‘女人到了年纪就该结婚生子’,从来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更不是天经地义,而是你们给自己设的限制。” 我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犀利却不失礼貌,“老祖宗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你们现在不也照样上学、工作,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吗?我选择不结婚,是因为我觉得目前的生活状态更适合我 —— 每天能专注于喜欢的事业,能帮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让我很满足。就像你们选择结婚,是你们认为的幸福方式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你们用‘没人要’‘男人婆’来贬低我,本质上是因为你们觉得,女人的价值只能靠婚姻来证明,而我恰恰打破了这个你们信奉的‘标准’,让你们意识到,女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所以你们才会觉得不舒服,对吗?”
穿浅粉色连衣裙的女人脸色涨红,像煮熟的虾子,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我才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太强势了,一点都不可爱!你看看你,说话直来直去,一点都不温柔,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你这样的,就算再有钱,也得不到真正的幸福!我老公每天下班都会给我带花,你有过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吗?”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晃了晃脖子上的项链,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眼神里满是炫耀。卷发女人立刻附和,像是找到了新的 “论据”,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些:“就是!我听说啊,你之前跟那个姓周的企业家谈合作,为了签合同,故意灌人家酒,还半夜发消息骚扰人家,最后人家老婆找上门,你才勉强拿到合同的!要不是用这种手段,就凭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拿下那么大的单子?”
这话一出,吧台后的小宇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像是想帮我辩解。我却依旧平静,只是眼神冷了几分,看着卷发女人:“你说我‘灌酒骚扰’,有证据吗?是有视频,还是有聊天记录?姓周的企业家是谁?哪家公司的?你说的‘合作’是哪一年的哪个项目?”
卷发女人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愣住,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就是听别人说的!大家都这么传,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再说了,你整天跟一群男人周旋,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女人想在商场上混,不都得用点‘特殊手段’吗?”
“‘大家都这么传’就是证据?” 我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液体,“那我还听说,有人因为自己业绩不好,被公司降职,就到处造谣同事抢功劳,你觉得这也是真的吗?你连具体的人和事都说不清楚,就凭着几句谣言,给我扣上‘不正当竞争’的帽子,这不是信口开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