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函点了点头,把小熊玩偶抱得更紧,眼神里多了一丝微弱的光。楚沛坐在书桌前,偶尔会回头看一眼谭玉函,眼神里不再只有恨意,多了几分牵挂和责任。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让这个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也让楚沛从过去那个有些依赖哥哥的弟弟,真正成长为一个能撑起家庭、为亲人讨公道的男人。
楚沛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滑动,屏幕上跳出一串转账记录,他指着其中一笔标注 “投资款” 的条目,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绿萍姐,就是这笔!去年三月十八号,八十万转到了一个叫‘林薇’的账户,当时楚濂说这是项目负责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林薇根本就是他秘书!”
我凑过去看了眼屏幕,指尖点在转账日期上:“把这笔记录和上个月房产过户的记录放在一起 —— 城西那套老房子,是不是也过户给了这个林薇?”
楚沛一愣,立刻点开不动产中心的调档预约页面,眼神瞬间亮了:“对!我记起来了,过户人就是林薇!这么说,楚濂是把爸妈的房子和我的钱,都转到同一个人手里?”
“不是‘同一个人’,是‘同一个利益链条’。” 我语气肯定,拿起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你再想想,爸妈留下的那笔基金,管理权限是不是在楚濂手里?他找你借钱、转走房产,很可能是因为基金有支取限制,他需要先用这些钱填自己的窟窿,等吞掉基金后再把钱拿回来 —— 现在把这三件事串起来,就是‘楚濂为侵占家族资产,先后转移房产、骗取弟弟钱财,最后因怕你发现而痛下杀手’的完整逻辑链,警方要的就是这种能证明动机的证据。”
楚沛猛地拍了下桌子,指节的伤口被震得发红,却浑然不觉:“我怎么没想到这层!之前只觉得他贪心,现在才明白,他早就计划好了!”
一旁的谭玉函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我…… 我好像想起一件事。上个月楚濂来家里吃饭,中途接了个电话,说‘基金的事再等等,别让楚沛发现’,当时我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没敢多问……”
我立刻看向她,眼神带着鼓励:“玉函,这很重要!你再回忆下,他接电话时有没有提具体金额,或者说‘要等某个手续办好’?比如过户、转账之类的?”
谭玉函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攥着小熊玩偶的耳朵,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他好像说‘房子过了就安全了,基金下个月就能取’…… 当时我还纳闷,家里的房子怎么会跟基金有关系,现在才知道……” 她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却强行忍住了,“我现在就把这些记下来,免得等会儿忘了。”
我递过一支笔,轻声提点:“记的时候把时间、地点、他的语气都写清楚 —— 比如‘上个月十五号晚饭时,楚濂在客厅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能听出着急’,这些细节能让警方更相信你的证词。另外,楚濂有没有在家里留过文件?比如基金合同、转账凭证之类的,哪怕是废纸,也可能有线索。”
谭玉函立刻起身往书房走,脚步比刚才稳了些:“我去看看他之前落在这里的公文包,里面好像有几张纸,当时我没敢碰。”
楚沛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柔软,又带着一丝愧疚:“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能扛,让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其实她也能帮上忙……”
“不是‘帮上忙’,是‘你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我打断他,语气严肃了些,“楚沛,你要明白,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讨公道,是你们夫妻俩一起给孩子一个交代。玉函记起来的细节,可能比你手里的转账记录更有用;而你梳理的证据链,也能让她更清楚楚濂的真面目,不再抱有‘他是哥哥’的幻想 —— 你们得互相支撑,而不是各自沉浸在痛苦里。”
楚沛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孩子们的照片,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知道了。等玉函找到文件,我们一起整理证据,明天一早就交给警方。另外,我还要去银行打一份完整的流水,把楚濂近几年跟我的所有资金往来都调出来,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还有一点要注意。” 我补充道,“楚濂现在肯定在躲,说不定会联系你们试探口风。如果他打电话或发消息,别跟他争吵,也别透露我们整理证据的事,尽量套他的话,比如问‘你把林薇的钱还了吗’‘基金什么时候能分’,然后把通话录音、聊天记录都保存好 —— 这些都是能定他罪的关键。”
楚沛重重点头,把手机的录音功能调到快捷模式:“我记住了。绿萍姐,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在原地打转,既抓不到楚濂,也照顾不好玉函……”
“不用谢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上,“真正能撑起这个家的,从来都是你们自己。现在证据链越来越清晰,楚濂跑不掉的;而你们夫妻俩,也会在这件事里,把破碎的家重新拼起来 —— 这才是对孩子们最好的告慰。”
这时,谭玉函拿着一个牛皮纸公文包从书房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绿萍姐,我找到了!里面有一张基金的支取申请表,上面有楚濂的签名,还有林薇的联系方式!”
楚沛立刻迎上去,接过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文件。我看着他们凑在一起整理证据的样子,心里清楚,这场痛苦的变故,不仅让楚沛学会了扛起责任,也让这对夫妻重新找到了并肩作战的力量 —— 而我们梳理出的每一个细节,都将成为刺破黑暗的光。
临走时,楚沛送我到门口,手里拿着整理好的证据清单,语气郑重:“绿萍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可能还在原地打转。你放心,我一定会撑住,给孩子们一个交代。”
我看着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光芒,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车子驶离别墅区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小别墅,客厅的灯光似乎比刚才亮了一些。我知道,这个家虽然经历了重创,但只要楚沛和谭玉函能互相扶持,带着孩子们的希望走下去,就一定能走出这片黑暗,迎来新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