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某处不为人知的地下深处。
这里并非荒芜的废弃工厂,也非阴暗潮湿的下水道,而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隐秘空间。冰冷的合金墙壁泛着幽蓝的微光,无数精密仪器无声运转,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和灵能溶剂混合的奇特气味。巨大的环形光幕占据了一整面墙壁,上面分割显示着数十个不同的监控画面——有些是档案局内部的公开区域,有些是城市街头的实时景象,甚至有几个画面,赫然是李不言宿舍楼外的几个隐蔽角度!
这里,是“牧羊人”位于江城地下的数个巢穴之一,也是他监控全局、运筹帷幄的指挥中枢。
一道身影,静静地坐在环形光幕前宽大的、仿佛由整块黑色水晶雕琢而成的座椅上。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白色研究员制服,脸上覆盖着那张光滑无比、没有任何五官轮廓的纯白面具。正是“牧羊人”。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此刻正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面具后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扫视着光幕上的每一个画面,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显示着档案局总部大楼外部轮廓的画面上。
“小凤凰……你的成长速度,真是令人惊喜,也令人……不安啊。”
牧羊人那经过处理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低低响起,听不出丝毫情绪,却仿佛带着一种玩弄猎物般的兴致。
光幕的一角,迅速调出了关于黑风涧伏击、安全屋反向追踪与摧毁事件的详细报告,以及苏晴在网络上活动留下的蛛丝马迹分析。
“李不言……不愧是局里最锋利的刀,嗅觉敏锐,行动果决。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牧羊人的目光掠过李不言的身影,带着点惋惜,随即化为冰冷的漠然,“还有那个李知慕,技术天赋不错,是个麻烦。至于那个叫苏晴的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在信息的泥潭里,嗅觉堪比鬣狗。”
他的视线,最终牢牢锁定了光幕中央,那个有着清丽面容、眼神坚定、周身隐约有暗金色流光萦绕的少女——陆棠。
“完美的载体……比你的母亲,更加完美。”牧羊人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近乎狂热的贪婪,“沈翎的力量虽然纯粹,但她受限于过往的认知和那可笑的伦理束缚,始终无法真正释放‘钥匙’的全部潜能。而你……我的小凤凰,你在愤怒与仇恨中觉醒,在绝望与守护中蜕变,你体内蕴含的毁灭与新生之力,是如此平衡,如此诱人。”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光幕上立刻出现了陆棠在训练室中,操控暗金色火焰,形成冰火结界“萤守”的影像回放。那稳定而强大的力量掌控,让牧羊人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但是还不够听话。”他收回手指,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而算计,“你需要经历更多的磨砺。需要更深刻地理解,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绝对的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亲情、友情、爱情……这些软弱的情感,只会成为你的枷锁。”
他需要陆棠的力量,需要她作为完整的“钥匙”,来启动那个他筹划了数十载、关乎他终极野心的“涅盘之仪”。但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有自己意志的合作伙伴,而是一个完全受他掌控的、完美的“工具”。
“是时候,收网了。”牧羊人低语一声,双手在面前的控制台上快速操作起来。
一道道指令,以超越常规权限的加密方式,悄无声息地发出。
【指令一:调整档案局内部“清道夫计划”审查重点。即日起,加强对信息分析科、内勤管理部门(尤其是涉及仓库管理、物资报废流程的岗位)人员的“忠诚度”审查,制造紧张气氛,限制其活动自由度。——目标:进一步孤立李不言小组,切断其与王建华、陈洁等潜在内部联系人的接触可能。】
【指令二:启动“饵料”计划。将一份经过精心伪造、看似关键的“凤凰计划”外围研究人员名单(内含部分真实但无关紧要的信息),通过隐秘渠道,“意外”泄露给苏晴正在接触的某个黑市信息贩子。——目标:引导李不言小组的注意力,消耗其精力,并试探其信息获取能力。】
【指令三:对目标区域(历史文献归档库)实施“蛛网”防御升级。在原有监控与门禁基础上,秘密加装三台“灵能缚网”发生器(设置为被动触发模式,能量波动极其隐晦),并调配两名经过特殊改造、擅长隐匿与精神干扰的“影傀”潜伏于库区关键节点。——目标:若李不言小组按预期尝试潜入历史文献库,则将其诱入陷阱,活捉陆棠;若其放弃该线索,则强化防御,迫使其转向其他更易掌控的方向。】
【指令四:准备“剥离力场”原型机(编号:pLF-01),转移至三号备用基地(坐标:东南方向,黑风涧区域,山腹基地)。提升基地警戒等级至最高,所有防御武器系统待命。——目标:为接收并处理“钥匙”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