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不适,继续前行。终于,在穿过数道同样破损的安全门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极为宽敞、挑高极高的圆形大厅之中。
而当手电光柱照亮大厅中央的景象时,即便是以李不言的定力,瞳孔也是骤然收缩!而陆棠,更是如遭雷击,人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只见大厅的中央,并非是什么实验台或者仪器,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筑而成的、结构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基座!
基座之上,连接着无数粗大的、早已断裂的能量导管,而在基座的正中央,赫然是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站立其中的、圆柱形的透明容器残留的底座!那容器的上半部分已经彻底破碎消失,只留下一些狰狞的碎片散落在基座周围。
这个场景,这个布局,与陆棠在心镜之间幻境中所看到的、禁锢抽取她母亲力量的那个装置,何其相似!只是规模更大,也更加残破!
“是这里……就是这里!”陆棠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一步步走向那巨大的金属基座,指尖划过那冰冷粗糙的表面,仿佛能感受到二十多年前,母亲在此地所承受的无尽痛苦与绝望!
李不言迅速上前,仔细查看着基座上的纹路与那些断裂的导管接口,脸色愈发凝重:“这种技术绝非普通的生物制药研究所能够拥有。能量传导回路的复杂程度,甚至超过了档案局目前的一些尖端设备。看来,‘凤凰计划’的核心实验场,果然是在这里!”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忽然,在基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半嵌入墙壁、被灰尘覆盖的金属柜子。柜门有着被暴力撬开过的痕迹,但似乎并未被完全破坏。
李不言上前,灵力微吐,震开锈蚀的锁扣,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面空空荡荡,只在最底层,散落着几页泛黄、边缘卷曲的纸张,以及一个巴掌大小、布满裂纹的黑色数据存储盘。
李不言小心翼翼地将那几页纸和存储盘取出。
纸张上是手写的实验日志片段,字迹潦草,似乎是在极度匆忙或紧张的状态下书写:
【...样本‘S’情绪极度不稳定,排斥反应加剧,‘钥匙’共鸣频率持续攀升,已超出安全阈值,‘牧羊人’坚持进行最终阶段‘剥离’……风险不可控……】
【……能量失控!屏障破碎!‘S’爆发出的力量……远超预估!那不是温顺的火焰,是审判的业火!……实验室完了……我们必须立刻撤离!‘牧羊人’带走了核心数据和不完整的‘钥匙’……】
【……他疯了!为了力量,他什么都不在乎!‘凤凰计划’……是个错误……】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
而那个布满裂纹的存储盘,李不言尝试用随身携带的便携式读取器连接,屏幕上只闪过一片乱码和损坏提示,显然已经无法正常读取。
“‘钥匙’……不完整的‘钥匙’……”陆棠重复着日志中的这个词,心脏狂跳。她下意识地抚上胸口的冰火结晶。难道母亲留下的这柄古剑,或者说她自身觉醒的凤凰之力,就是所谓的“钥匙”?而“牧羊人”带走的,是某种不完整的、关于如何使用“钥匙”的数据或方法?
线索在此似乎又断了,但却指向了更深的迷雾。
“牧羊人”当年从这里带走了不完整的“钥匙”和数据,而二十多年后,他又再次出现,将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这废弃的研究所,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见证了过往的悲剧,也预示着新一轮风暴的来临。
李不言将残破的日志和存储盘小心收好,目光扫过这充满压抑与痛苦回忆的大厅,最终落在陆棠那紧握双拳、身体微微颤抖的背影上。
他走上前,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传递过去。
“走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里留下的只有伤痛。真正的答案,和终结这一切的关键,在外面,在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
陆棠缓缓抬起头,望着那残破的容器基座,眼中所有的痛苦与悲伤,最终都化为了一簇冰冷而决绝的暗金色火焰。
她点了点头,转身,与李不言一同,迈步离开了这片承载着沉重过往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