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我胜。”老妪的声音带着股寒意。
决胜局开始前,阿砚突然问:“您是谁?为什么守着这石阵?”
老妪的空洞眼窝里渗出两行血泪:“我是当年的观棋人,输了棋,被困在这里三百年。”她扯下青布长衫的领口,露出脖子上的勒痕,“每局棋都是我的回忆,赢的人能拿走答案,输的人……就得变成新的‘观棋人’。”
阿砚的手停在半空,雾气突然剧烈旋转,石阵深处传来无数人的叹息,像是有无数棋魂在催促。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将白子落在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角落。老妪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睛里竟露出震惊:“你……”
石阵轰然巨响,所有黑石的凹槽里都喷出白雾,聚成完整的画面——三十年前,阿砚的爷爷发现内鬼与外敌勾结,假意交出令牌,实则在令牌里藏了块记录罪证的薄片,然后故意输了场“假棋”,让内鬼以为令牌已毁,自己则带着真证物冲进了石阵深处。画面最后,是他爷爷将块晶莹的东西塞进石缝,那东西在雾里闪着光,正是“定盘星”!
“你怎么会走这步?”老妪的声音在发抖。
“我爷爷的笔记里夹着张残棋,”阿砚盯着她,“最后一步就是‘舍子渡关’。他不是输了,是故意让你困住他,好藏起定盘星。”
老妪突然大笑,笑到血泪飞溅:“三百年了……终于有人看懂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守着这盘棋,就是等个能破局的人。定盘星在‘生死劫’位的石缝里,拿去吧。”
石阵开始晃动,黑石上的凹槽渗出黑水,像是棋盘在流血。阿砚冲向“生死劫”位,刚将手伸进石缝,就被无数冰冷的手抓住——是历代输棋的棋魂,他们的脸在雾里若隐若现,全是绝望的表情。
“别回头!”老妪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她的身影化作道白光,撞向棋魂们,“我欠他的,该还了!”
阿砚拽出定盘星的瞬间,石阵剧烈坍塌,我们抱着那块冰凉的晶石滚出石阵,身后传来无数棋魂的嘶吼,渐渐被落石声淹没。定盘星在手里发烫,里面竟浮现出阿砚爷爷的脸,笑着说了句“好孩子”,便化作光点消散了。
雾气散尽时,棋盘山只剩片平地,只有我们脚边还留着颗白玉棋子,上面刻着“落子无悔”四个字。阿砚将棋子握紧,指节泛白——他终于知道爷爷的结局,却也明白,那戴礼帽的内鬼仍在暗处,而定盘星里藏的罪证,足够掀起更大的风浪。
远处的戈壁刮起狂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我看着阿砚手里的定盘星,突然觉得这一路的追寻,像极了一盘没下完的棋,我们以为找到答案是终点,其实只是刚看清棋盘的全貌而已。而真正的对手,还在迷雾深处,等着我们落下下一步。